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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怎么知道、这里的?”楚婳回眸看小郎君,眼中惊讶不已,神情动容。
她的戏曲情节早已藏起,怎会有第三个人知晓?
霍时洲摸了摸鼻子,“我问了阿娘。”
“喔。”楚婳转过头,脸颊微红,长睫不自然地扑闪,语气糯糯温软,“你、怎么连这个、都问呀?”
霍时洲凝睇着她的后颈,眸光微动,“我想着离开姑苏前,阿婳一定很想再来这里瞧一瞧。”
他儿时总是看见她来戏台下。
小娘子一身鲜艳的红果酱色襦裙,梳着可爱的双丫垂挂髻,手里拿着糖人,挤在人群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戏楼上的表演。
那时,霍时洲还是土狗,为了能更方便地偷看她,他便爬上屋顶,躲在瓦砾石砖后面。
戏剧的曲子唱到了婉转之处,他瞧见她神情变得呆呆,似乎是被戏曲震撼到了,连手里的糖人都不吃了,糖浆融化流到了手上也不在意。
她的目光沉醉在戏台之上,唇瓣儿微微张开,露出白糯的小牙,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有星星要从眸子里蹦出来了一般。
那小表情直戳他的心口。
小时候,他只要看着她,心情便会变好,浑身的戾气也消散了。
楚婳闻言,良久没有吭声。
她目光留念地看着古朴荒废的戏楼,一草一木映着晚霞余辉,清风徐徐吹响了楼台上的风铃。
她该走了。
“霍、时洲,谢、谢你。”楚婳的嗓音温温软软。
她说这句话时,并未转身看霍时洲,而是后退一步,靠在了他的胸膛前,然后抬起胳膊,朝夕阳下静静矗立的戏台挥了挥手,柔柔一笑。
风铃声伴着乌篷船淌过河流,缓缓离开山塘古镇。
而楚婳随着渐渐远去的风铃声,也告别了她的故里、生她养育她的古镇。
以及,她与小竹马的童年时光。
不知到了洛阳,会不会见到土狗呢。
见到他后,也许会生气,也许不会,但她要控诉他的不告而别,再告诉他,她现下已有了喜欢的小郎君。
楚婳胡思乱想着,意识逐渐迷糊。
她身子弱,走了一天也疲惫至极,懒懒地窝在霍时洲怀里,和他说着悄悄话。
路过的小镇,街上传来生煎包的葱花肉香。
楚婳鼻尖翕动,侧眸看过去。
晚霞余辉笼罩住古街长廊,傍水的檐下静静垂挂着一串腊肉,茶客们坐于临河的茶桌边笑风生,姑苏街上人来人往,影子皆被夕阳拉得很长。
小桥流水,腊肉茶香,岁月静好。
楚婳嘴角噙着一抹柔和浅淡的笑,半眯着眸子,嗓音很轻,“主上,我病着的那三日、做了一个噩梦。梦里的姑苏涌进许多的、难民,战火纷飞。”
霍时洲怔了怔。
“我、的身边没有阿娘,没有爹、爹。”楚婳闭上眼睛,蜷缩地窝进他的怀里,“也没有、你。”
霍时洲心底微微一颤,身体僵住。
“孤独地、度过一生。好可怕。”楚婳将脸埋进他的衣襟里,依赖地蹭了蹭,语气闷闷的,嗓音颤着,带着一丝惊惧未定,“还好、只是个梦。”
霍时洲心脏猛地一揪,被一阵痛意撅住。
他的手臂搂上她的腰肢,慢慢收紧,像是要将她刻进血骨般。他颤下长睫,眼底溢出了浓浓的心疼之色,沉声道:“不会了,那些事情不会发生了。”
楚婳听着他低哑的声音,忽觉心中安定了许多。渐渐的,她似是要睡着了般,躺在心悦之人的怀里,神情恬静,身子放松。
乌篷船漂流向夕阳尽头,她耳边传来沿岸人们赞扬霍家军惩奸除恶,约法三章善待百姓,给带来了姑苏太平宁静。
楚婳缓缓勾起唇,心想,她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
翌日。
霍家军的车马缓缓驶离姑苏,队伍黑压压一片,城内百姓十里长街相送。
叶澜萱一身戎装站在西山之上,看着楚婳和楚元默平安地上了车,她才牵起马缰,转身离开。
楚婳卷起车帘,回眸看向西山。
霍时洲骑着马跟在车边,垂眸问:“阿婳,怎么了?”
楚婳收回目光,摇摇头。
总觉得对西山那块小丘莫名留念,格外在意。
许是她的错觉。
楚婳又忍不住最后再看一眼西山,放下车帘,跟着霍时洲踏上了中原之路。
霍时洲随手摘下一片江南绿叶,悠悠吹起了小曲。
曲调温和清扬,楚婳感到彷徨的心慢慢放松,握紧了裙摆,心中坚定起来。
所有的不舍都留给了昨日,从今日起她要学着坚韧,在这乱世中好好活下去,等着阿娘回家。
再见啦,姑苏。
……
一路走来,楚婳没想到乱世比她想象的还要民不聊生,流匪氓徒抢劫村庄,烽火连连难民遍野,山河疮痍残满目。
可蚍蜉何以撼树,她能做得只有不耽误霍家军回皇城的时间。是以她大多都待在马车里温习医术,给爹爹煮药,顺便也调养自己身子。
楚婳心中苍凉,眉头紧蹙。
若是医馆能开遍九州,那天下百姓是不是都能用上药了?
楚元默合上九州志,就见小姑娘抱着药罐子,双目出神,似是发呆。
他无奈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长途跋涉,难免劳累,婳儿可能适应?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楚婳回过神,点点头,握住小拳头,“我能、再坚持好几日的。”
她抿了抿唇,本想问爹爹一些关于开医馆的事情,但有些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