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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权臣笼中雀 第123节

      不能再这样下去。
    “穗穗,等我片刻。”
    谢钰在她耳畔留下一句,立时自榻上起身,大步往浴房中行去。
    “泠崖,备冰!”他命令。
    如今已是暮春,府中早已备好了存冰。
    一声令下,暗卫们齐齐动手,很快便从冰窖中取出的大块存冰凿碎,装进桶中,注满冷水,一桶又一桶源源不断地送进浴房。
    谢钰独自立在浴桶内,信手提起一桶,自锁骨处撒落。
    暮春时节,天气已不算寒冷,但冰水就这般骤然浇落到滚烫的肌肤上,亦是令人颤栗。
    谢钰并未停手。
    一桶又一桶的冰水被倒入浴桶之中,直至于他的锁骨平齐。
    他蹙眉忍耐着,直至通身都泛起了寒气,这才自浴桶中迈出。
    只草草披上一件襕袍,便疾步回到了上房之中。
    榻上的折枝已出了满身的细汗,连锦被都被她掀开丢到了地上,却仍旧觉得浑身火热,此刻正胡乱地解着自己寝衣的领口。
    谢钰快步上前,摁住了她的素手。
    “穗穗。”他低低唤了一声,将她拥入怀中。
    睡梦中的小姑娘先是骤然一颤,继而便也拥紧了他,将滚烫的小脸贴到他的胸膛上,汲取着凉意。
    却终是安静了下来。
    谢钰紧锁的眉心这才舒展了些,尽量轻柔地将小姑娘放到榻上,伸手将坠在脚踏上的锦被捞起,重新盖住彼此。
    冰水的凉意在春日里散的很快,仿佛还未阖眼,怀中的小姑娘便又蹙紧了眉心。
    还未待她挣扎,谢钰便已披衣起身。
    一连在上房与浴房上来回了十数次,直至一轮明月高悬上中天,折枝垂落的羽睫才终于轻颤了一颤,自他怀中徐徐睁开眼来。
    “哥哥?”
    她朦胧地唤了他一声,伸手停留在他的薄唇上:“哥哥这是怎么了?”
    月色下,谢钰的面色冷白,连唇色亦白得有些霜青,身上亦是寒凉。
    比往日里更为寒凉。
    折枝有些疑惑地抬手,接住了一滴正从他锁骨上坠下的清水。
    冰凉的令人发颤。
    折枝这才回过神来,忙拉过身上的锦被紧紧裹住彼此:“哥哥用冰水沐浴了?”
    “即便是春日里,也不能——”
    她的语声落下,谢钰也随之醒转。
    那低垂的羽睫微抬,清眸里有淡淡的笑意。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眉心,语声是初醒时的低哑:“可好些了?”
    折枝愣了一愣,缓缓点头。
    谢钰轻笑了笑,复又低声问她:“那穗穗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折枝摇头,伸手试着去碰他的额头:“哥哥说过,生辰的时候再告诉折枝。”
    “如今已没有几日了,便不要破例了。”
    她的指尖终于落在谢钰的额头上。
    有些冷。
    还好没有发热。
    折枝这才松了口气。
    但旋即又紧紧蹙起眉来。
    “哥哥方才用冰水沐浴了?”折枝拿帕子为他擦拭仍在顺着锁骨往下滴落的冰水,羽睫低低垂落。
    “就为了让折枝好受些?”
    谢钰不置可否,只是将她的指尖拢进掌心里,藏回锦被中。
    “再不睡,可就天亮了。”他低声哄道。
    折枝隔着月色看向他。
    从他冷白的面色看到微带霜色的薄唇,再到锁骨上仍在往下滴落的冰水,握着绣帕的指尖渐渐收紧了。
    她悄悄拿起帕子揩了揩发红的眼尾,低声道:“哥哥,穗穗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么了?”谢钰问她。
    折枝隔着月色看向他,面上仍旧残留着高热过后淡淡的绯意,一双杏花眸却已是素日里的清澈潋滟。
    她有些答非所问。
    “起初的时候,得知哥哥一直在骗折枝。所有折枝经历的,知晓的,都是哥哥设下的圈套与骗局。”
    “那时候,折枝从未这般生气过。想着一旦寻到机会,一定要远远离开哥哥身边,永远不回来。”
    谢钰垂下羽睫,轻抚了抚她仍旧有些发烫的雪腮,语声低哑:“我知道。”
    他轻抬薄唇,低声问她:“那妹妹如今可消气了?”
    “还是有些生气。”折枝轻声道:“尤其是哥哥方才说,自己将半夏与紫珠截下的时候。”
    “只是方才折枝有些不清醒,这才没有计较。”
    她顿了顿,语声低了下去:“不过折枝想清楚了——”
    “折枝想了好久。在脑海里自己与自己打架,承认又立刻否认。直至今日银江畔的码头上,先生的人拿着弓箭对准哥哥的时候,折枝发现自己下意识地站到船舷上去,挡住他们的视线。”
    “折枝那时候才明白——”
    她抬眼,见谢钰望着自己,本就绯红的莲脸愈发热烫了几分。
    于是,她便低下头,将脸埋到谢钰的胸膛上。
    蚊呐般轻声启唇。
    “折枝,还是有几分喜欢哥哥的。”
    完
    第109章
    ◎身世。◎
    月色静谧, 上首传来谢钰低低的笑音。
    “仅有几分吗?”
    折枝抬手碰了碰自己发烫的脸颊,慌乱地移开眼去:“哥哥还想要多少?”
    谢钰的长指垂落,握紧那盈盈一握处, 将人一寸寸带入怀中。
    “妹妹总说公平二字,那是不是应该——”
    “我多在意妹妹一分,妹妹便还我一分?”
    折枝面色微红,素手抵在他的胸膛上, 小声道:“折枝说过这样的话吗?”
    “妹妹不妨再想想。”谢钰垂首,轻衔起她的耳珠, 以齿尖轻轻碾转。
    他唇齿间的热气落在耳畔,格外的酥痒。
    折枝的莲脸红得愈发厉害,渐渐连那圆润的耳珠上也是一片绯意。
    “似乎是有,可是——”
    话音未落,谢钰的薄唇已覆上她的唇瓣, 将余下的语声湮于唇齿。
    谢钰紧握着她的皓腕不让她逃离。
    随着他的吻深入, 锦被间的热度也渐渐高了起来, 像是要将彼此的理智燃尽。
    月色照入红帐, 照在折枝迷离的杏花眸里,满是潋滟水光。
    直至彼此的呼吸都紊乱, 谢钰方在她的耳畔低声问她。
    “往后,彼此一心, 有何不好?”
    彼此一心, 不再他顾。
    折枝轻启了启唇,却没寻出能反驳他的话来。
    良久, 终是伏在他的肩上, 绯红着莲脸低低应了一声。
    就这轻轻的一声, 却仿佛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药力随之上涌, 带来无边困意。
    折枝轻阖上一双杏花眸,在谢钰怀中倦倦睡去。
    天光熹微,窗楣外透来第一缕晨光。
    谢钰垂目看向折枝。
    小姑娘还在他怀中沉沉睡着,莲脸上的绯意褪了些,渐渐显出柔白的本色。
    谢钰安静地望着她,直至窗楣外的春光缓缓移过锦绣屏风,顺着半掩的朱红色幔帐攀上榻来。
    落在彼此交握的十指上时,是真切的热度。
    谢钰薄唇微抬,轻轻阖眼。
    今夜,不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