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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回家了。”视频里的顾眠绯红着脸,拿从老板那里得到的纸张半遮着脸蛋,想要飞快挂断电话。
陆撼城在这边连忙嘱咐了一句:“回家后别乱跑,赶紧睡觉,都快十点了,你最近很明显睡眠不足,黑眼圈都出来了。”
顾眠心虚地点了点头,要挂断视频,哪晓得对面的少年还在絮絮叨叨冷着脸教育他:“回去后给我打电话,我要检查你是不是真的回去了。”
顾眠无语道:“难道我还能跑出去玩儿通宵吗?”
“是啊,指不定又跟谁跑出去大半夜打游戏什么的。”
顾眠听不出少年微末的焦躁,只是笑说:“放心,我不来啦,真的得回去了,哦,还有,你别老给我打电话,总打电话……”顾眠想说不太好,太容易被人发现了,可到了嘴边就变成,“你老占线,我弟弟还有我妈都打不进来。”
远在上海的陆撼城嘴角抽了抽:“也是,你家电话是连一块儿的母子机,你在卧室打,客厅的那个拿起来也能听。这样,你等着,过两天我给你寄回去个手机。”
顾眠连忙皱眉:“你疯了?手机很贵的,我妈他们都没有,你给我我也不要,别乱来。”
“不贵,我得了一点见面礼,可以买,你悄悄用。”
“那也不要,那是你家里给你的,你自己存着,少给我打电话就行了,拜拜!”顾眠这回说完是真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挂断了,不然就他们这样拉拉扯扯的样子,打到明年这个视频都挂不断。
陆撼城无奈地看着黑频的视频界面,毫无要听顾眠话的意思,买手机送过去这件事势在必行。
他从见到亲生父母到回到上海真正的家里,从每个亲戚手里都得了不小的红包,少的一千,多的五千,总计差不多在三万块,这么一笔钱几乎比双职工家庭三年总存款都要多。
陆撼城瞥了一眼桌子旁边的红包,忽地也皱了皱眉,想了想,便在网上开始寻找最近有没有什么比赛。
常年参加各项比赛的陆撼城朋友很多,打开ns弹出无数的未读消息,他滑动下去,找到个全国奥数群,里面没什么人说话,但定期有老师在里面发比赛信息。
奥赛其实也就刚刚开始流行,小城市没有,陆撼城也没有参加过,但少年丝毫没有担忧成绩的意思,直奔奖品等内容,发现没有想要的东西就去看其他群里的比赛消息通知,最终直接加了上海本地的知识竞赛临时群,报名了一个商场开业的知识竞赛表演,二等奖恰好是一部小灵通。
“撼城?睡了吗?”
房门外有人敲门,声音苍老,但沉稳含笑,是今日在饭桌上当众夸陆撼城像当年自己的陆家老爷子,陆归。
和成日乐呵呵笑眯眯的县城陆爷爷不一样,上海白手起家的陆老爷像尊弥勒佛,笑容总是给人一种颇有深意的微妙感觉,身体硬朗却喜爱拄着拐杖,看人的时候目光幽深,不轻易夸谁。
陆撼城动作利落地把电脑上所有界面暂时关闭,但来不及收拾桌上所有的照片,一边回应一边走去开门:“还没睡,爷爷有事吗?”
门从里面打开,陆家最高长官陆老爷拄着拐杖端着一盘子水果,淡淡笑道:“你爸妈他们分公司有事出去了,我想着今天是你第一天在家里住,总不好连个饭后水果都没有,听说你喜欢吃橘子,这砂糖桔很甜。顺便上来看看你。”
陆老爷身高起码一米八,这样的高度,连胖都显得只是壮硕,手里提着个水晶盘子,一边递给少年一边仰了仰下巴:“不请我进去坐坐?”
陆撼城让开一步,大方得体极了,不卑不亢,很是客气,让陆老爷坐在比较高一些的电脑椅上,自己则站在旁边,说:“爷爷有事找我?”
“没事啊,就是过来看看你习不习惯,听说养你的那家在县城,山城,山城多雾,湿气重,上海风大,夏天干燥,晚上外头倒是灯火璀璨的,挺好看,你堂弟昭行一放假就喜欢跟朋友们出门唱唱歌、玩玩篮球、今天好像是有个小聚会,他没叫你一起去?”
老爷子像是随口一问。
陆撼城也随口回答:“邀请了,说介绍一些朋友给我认识,但我第一次坐飞机,现在还有点头晕,想早点休息,也就没去。”
“是吗?”老爷子看了一眼还亮着屏幕的电脑,笑得脸上皱纹都堆了堆,很亲昵地埋怨了一句,“头疼还玩儿这个?”
“随便看看,没见过。”陆撼城避重就轻着藏了一个人,“觉得好不容易来了这里,的确是应该多看看了解了解,刚还看见有个比赛,就报名参加了。”
“哦?是什么比赛?”陆老爷穿着新式的唐装,双手叠放在深红色的龙珠拐杖上,看这位失而复得的孙子真是没由来的欣赏,并非欣赏这位孙子在小地方学习方面的成就,单单看气场,陆老爷就知道这孩子藏拙得厉害,是极度聪明的孩子,真的像他年轻时候。
少年倒也没有扭捏,很直接把群拉出来,把比赛内容和奖品都呈给老爷子看。
陆老爷戴上脖子掉着的金链老花镜瞧了瞧,摇了摇头,说:“这种比赛,没什么含金量,你喜欢参加比赛这很好,有冲劲,有胜负欲,这是现在人很必须的东西,你爸爸手下有个学生,专门办全国数学竞赛,高中组九月份开始比赛,现在刚好是选拔的时候,每省只要四个,拿到全国第一名直接保送大学,不比你这商场开业知识竞赛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