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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殿后小院中,许上云忽在门外停下脚步。院中萧栖迟一袭松花色曳地长裙,阳光洒在她身上,人比花圃中盛开的迎春花还要夺目清新。
    他转头看去,正见裴煜的目光,也落在萧栖迟身上,眼里神色之复杂,当真叫人望之心碎。
    许上云淡淡道:“日后你就在这院中负责洒扫,你一直执着想说的话,说与不说,由你自己决定。”
    说罢,许上云不再理会他,朝院中的萧栖迟走去。她手持一只挂在木条上的纸质蝴蝶,正在逗繁华盛开丛中的猫儿们玩儿,面上神色平和,眼底却盈满喜悦。
    见她现在情绪越来越稳定,许上云也颇感安心。他示意院中婢女太监们噤声,放轻脚步走到萧栖迟身后,伸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从她身后抱住了她,侧脸贴上了她的额角。
    萧栖迟丝毫未被这突然的举动吓到,她不看也知是谁,抿唇一笑,侧头抬眼看看他,手盖住了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问道:“今日的事都处理完啦?累吗?”
    许上云微微俯身,下巴在她肩头上揉揉,而后道:“累,得夫人疼疼。”
    萧栖迟闻言失笑,转身双臂吊上他的脖颈,侧头俏皮道:“哥哥想我怎么疼你呢?”
    这话又如小猫爪一般挠在他心上,俯身在她耳畔问道:“要不……我们回寝殿?”
    萧栖迟听罢,松开他,从他怀里出来,转身继续逗猫,故意道:“你不是累吗?”
    许上云见状,复又缠上去,再次从她身后抱住她:“好像又不累了。”
    萧栖迟听罢,心里莫名涌上一股甜意,泛起如蜜糖勾芡的期待,凑过去在他耳畔低语道:“今日你累着吧,明天陪我一日,好不好?”
    他俩的一整日都是在做什么,许上云心里怎能没数。俯身看着她说话时绯红的脸颊,以及那双攀上他目光的含着如水般波澜的眼睛,只觉心跳一下下的遗漏。她原也这么期待。
    许上云不由深吸一口气,对她道:“那我回殿中,今天把能处理的都处理掉……”
    “吃过晚膳后再去,陪我在院中玩会儿。”萧栖迟撒娇道。
    她提出的他怎会不听?抿唇一笑,点头应下。而就在这时,萧栖迟方才觉似乎有人在看她,她顺着感觉看去,正见旁边的花圃边,站着一名脸带面具的太监。
    触及她的目光,那太监低下眉去。萧栖迟不由向许上云问道:“这人从哪儿来的?来勤政殿伺候,怎么还戴着面具?”
    而且他的身影,似是有些眼熟。萧栖迟凝眸回忆片刻,方才记起,是了,这太监身形有些像裴煜,但是裴煜没有像他这般瘦到单薄,也没有看着这么颓败,毫无精气神。
    许上云看看裴煜,对萧栖迟道:“不知惟月又是在哪里发了善心,搜罗了他回来,我见他可怜,便应允了来这里伺候。”
    萧栖迟“哦”了一声,没再多去关注那名太监。正欲去接着逗猫,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若不是今日见着这个太监,她都没意识到,这半年里,她竟丝毫未曾想起过裴煜。
    念及此,萧栖迟忽而一笑,又如撒娇般往许上云怀里缩了缩,看来,过去所有如噩梦般缠着她的过去,已经彻底被她丢弃在时间的洪流里了。
    许上云见她忽然笑得这么甜,不由问道:“夫人在想什么?”
    萧栖迟挑眉道:“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越拼命的想忘记一件事,反而会记得愈发清晰。但当你真的放下的时候,那些事,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连记都记不起来。”
    一旁的裴煜听闻此言,再复抬头看来,眼里似笼着一层薄雾,显得那么寡淡又无望。
    许上云也没有留意裴煜那边,只专心和萧栖迟说话,问道:“那我是不是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将你从我身边抢走?”
    萧栖迟闻言侧头,蹙眉嗔他一眼:“你就不能抢回来吗?”
    “哈哈……”许上云失笑,她这样看着实在让他喜爱,俯身重重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
    许上云这才想起裴煜,看了他一眼,见他眸中依旧隐有不甘,便对萧栖迟道:“裴煜死了。”
    裴煜心一提,紧紧盯住萧栖迟的神色。怎知她面上神色丝毫未变,只叹慨着摇头,从他怀里探了腰出去,继续逗猫。
    裴煜当真没有想到,她竟是如此的平静。许上云看了看他,替他问了句想问的话:“你不在意吗?”
    萧栖迟浅淡的笑笑,徐徐道:“此时此刻,这世上正有人经历着生死离别,但你会为他们难过吗?”
    许上云闻言微愣,随即失笑,明白了她的意思。现在在她眼里,裴煜已是毫不相干的人,他的去留,他的死活,都再与她无关。便道:“不会难过,只会短暂的可惜一下。”
    萧栖迟笑道:“是了,我亦如此。”
    听完这话,许上云明白,从今往后,裴煜虽生犹死,他们夫妻,都不会再留意身边还有这么个人。
    念及此,许上云岔开话题问道:“过几日扶黎春耕,正好带你去踏青。你想去哪儿?”
    萧栖迟想想,而后道:“哪里花开得好,就去哪里吧。枯了一冬了,总得见些鲜艳。”
    “好。”许上云应下:“我晚点就着人去准备,天色不早了,回房传晚膳吧。”萧栖迟应下,让婢女们抱了猫儿,和许上云牵手回殿。
    裴煜凝望着萧栖迟离开的背影,终见一滴泪水,从眼眶中滑落,藏匿在冰冷的面具中。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许上云为何敢将所有决定权都交在他的手中,因为他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