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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一般出不了门,萧栖迟便每日还如从前般,去他房里看他,陪他说话。
许是萧栖迟已经成亲,也或许是如今的裴煜到底年纪尚小,面对她这个已成婚的人,他便不再像之前那样惦记着和她亲近,言行举止倒也规矩,省了萧栖迟不少麻烦。
但萧栖迟知道,这样的日子维持不了多久,等他伤好之后,她若还继续这么演着,总有他情不自禁的时候,到时候再躲,必然会引起他的疑心。
一时间,萧栖迟愈发盼着谢非复抓紧到大梁,她好抓紧进行下一步计划。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这个渐入冬的十月初,西风萧瑟的傍晚,北方予城,一身风尘且又狼狈的谢非复,被一队人马赶入了大梁边境。
谢非复跌入大梁边境后,整个人反而松了一口气,望着停在边境那侧的玄衣人群,眼里满是怒极之恨。他们各个斗篷帷帽,骑在高头大马上,宛若一个个地狱来的罗刹。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擦去额角的汗水,目光如鹰般盯着那群玄衣人。他万没想到,自他离开京城,陈太师会如此赶尽杀绝。
只是这一路来,他一直奇怪的紧,仿佛追杀他的不止一路人马,好像还有另一路。这一路人不仅追杀他,还杀另一路人,着实奇怪的紧,不知这路人是谁的手下。
不过幸好有两路人,他们鹬蚌相争,反倒给了他几次出逃的机会。只是眼下不知他的家人去了何处。
当初离开汴京后便被追杀,为了家人的安全,他只能佯装被冲散,和他们分开,只盼着他们的目标只有自己,家人安然无恙才好。
谢非复跑了许久,喉咙里像火烧一般的痛,他休息了片刻,正欲起身离开,暂入大梁保命,却忽见那群人忽然下马,挨个摘下了头上帷帽斗篷。
谢非复一时愣住,一张张刚毅的面容映入眼帘。
正中为首那人,看起来年纪与他不相上下,端的是英气非凡。但见那人忽然遥遥冲他抱拳,朗声行礼道:“在下江韬,轻骑营都尉。隶属昌阴长公主府,领兵于许中郎将麾下。见过谢大人。”
一听昌阴长公主和许中郎将,谢非复忽地意识到什么,也忽地明白过来,为何这群人,追杀他的同时,会连另一群追杀者一起杀。
可昌阴长公主既然要救他,为何要这般派人追杀他?这一路,他被撵得如丧家之犬,沦落到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江韬见谢非复眼里隐有怒火,继续朗声道:“长公主殿下有言,陈太师实力雄厚,若不佯装追杀,乱其阵脚,怕是会祸及到公主府。殿下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只是眼下时机未到,不能叫陈党察觉。谢大人,见谅。”
谢非复听罢这一番话,也明白了过来,萧栖迟确实不能正面救他。若是救,被陈太师察觉,陈太师一定会去查救他的人是谁。但是佯装追杀就不同了,不仅可以正大光明的杀陈太师的人,还可以让陈太师掉以轻心,以为他必死无疑。如此便不见得会去追查是谁还要杀他,毕竟陈太师的目的,就是让他死。
谢非复深吸一口气,只得行礼谢道:“多谢昌阴长公主相救。”
江韬看看他,从自己马匹上取下一个包袱,又从队伍里拉出一匹好马,将包袱绑在马鞍上,松开缰绳,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便朝谢非复的方向走去。
谢非复会意,等马过来,忙上前拉住缰绳,复又看向江韬。
江韬再次朗声道:“谢大人,包袱中有盘缠,有雁京自己人的联系方式。还有一封信,乃长公主殿下亲笔手书。谢大人看完信,想来就便能明白公主的一番苦心。”
谢非复闻言,连忙打开的包袱,将萧栖迟的亲笔手书取了出来,展开,细细读了起来,娟秀却大气的字迹跃然纸上:
大周百年,盛世昌平。然我朝忽失天佑,逢幼主,遇权臣。清正之风已失,朗朗乾坤不在。
无知者尚梦太平浮生,有识者已见尸山血海。在下昌阴,虽一介女流,却不忍家国破灭,百姓失所。
辛大周尚有谢卿,孤怎忍卿枉死陈党刀下?孤无武周高阳之心,平生所愿,唯还大周朝堂清明,君圣臣贤,大周强盛,百姓安康。
然,若清陈党,必受内忧之苦。若大梁趁虚而入,则内外两忧。此番追杀,卿大可直言于梁帝,见罪于大周皇室及权臣,无力自保,祈请梁帝庇护。
卿心朗朗,腹才昭昭,弱梁强周,此重任,非卿莫属。孤唯盼卿入大梁,若得荣华权位,安富尊荣,勿忘育卿家国,卿乃周人!勿忘,勿忘!
谢非复看完整封信,手渐渐颤抖起来,心内血气蒸腾,热泪盈于眼眶。
原来,在大周,竟还有这么一位心胸可容四海的长公主。她看得见大周的未来,亦看得到他的赤子之心与能力。
她要整顿吏治,要肃清朝堂,但却担心一旦时局出现动荡,反倒被大梁趁虚而入,渔翁得利,所以便想让他去大梁。从内部瓦解大梁,以免大周徒受干扰。
而就在这时,江韬复又朗声道:“谢大人,殿下看重你的才华,本不想你以卵击石,想让你留在大周,一同绸缪。但你未曾听劝,眼下陈党已容不下你,如今只能让你先入大梁。殿下承诺,来日肃清吏治,必以国士之礼,迎大人还朝!”
“另外……”江韬又道:“您的家人,殿下已经替他们更换名籍,安排去了兴丘。兴丘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殿下的心腹大宫女,就在兴丘,她会照看好大人的家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