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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依曼身体颤抖了一下,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目露狐疑与怨恨。
“你别不信我说的这事儿。储藏室里,思夏就差点被我咬穿了肩膀,对亏他衣服穿得厚,可那伤处还是青肿了一个月有余。”洛璨说到这儿,眼里闪过一点不易被察觉的哀伤,随即又一勾嘴角笑了,“多亏你尽心尽力安排了那一出,否则我还看不到他身上有那种胆量,让我为之心动。你反躬自省,如果那时我咬的是你,你还会再喜欢我吗?你肯定怕得要死,再也不敢靠近我了。你们觉得我十全十美,其实一直以来,我最怕你们知道真相,对我敬而远之。”
洛璨现在正致力把握好一种平衡和尺度,他需要靠思夏来扰乱杜依曼的心神,同时又不能太过分地提思夏,让对方彻底发疯。他需要一个心痛中还抱有希望的杜依曼,这样的杜依曼才能为他所用。
他的话令事情朝着他所期望的方向发展了。
山;与。彡;夕 杜依曼一直以来如影随形的逞强攀比之心似乎成功被他勾了出来。她睁大了眼睛,缓慢地说道,“周思夏能做到的事,我杜依曼也一样能做到,我还要……还会做得比他更好……你不是我,你凭什么说我做不到?”
“好,你说你能做,你现在做也不晚。我没有折磨人的兴趣爱好,让你痛苦我也不会感到快乐。而且两败俱伤,于你我都没什么好处。我建议我们各退一步,只要你不为难我,每天让我出门走走,逛街买东西,定期去健身房锻炼锻炼,保留一点正常社交,我保证跟你相敬如宾,不会让你再受今天这待遇,也不会跟你在言语上发生不快。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比我们轮番折磨对方致死要愉快得多吧?”
杜依曼感觉四肢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下意识试着动了动,结果手臂才微微抬了一厘米,就牵动了颈后的伤处,她忍不住“咝”了一声。
“咝”过之后,她的气势更弱了几分,含糊道:“正常社交……不就等于打开笼子让你飞走……?别说是我,洛尹川也不干。”
洛璨一边把脸贴到冰袋上,一边回答道:“我可以让你看我的聊天记录——但是只有你可以看,你之外的其他人一个字也不能知道,尤其是洛尹川。”
杜依曼看不上这个条件:“我要是发现了你什么秘密,你当场灭我活口……不也没人知道?”
“死没什么,生不如死才可怕。”洛璨慢悠悠地向她解释道,“我现在跟你谈条件,无非因为我还有活着的意愿。要是你逼得我发急,我大可把你成结标记后撞破这儿的落地玻璃窗跳楼,那么你不但余生离不得人工信息素。而洛氏和杜氏也会遭到重大打击。人在高处待过后,要再下到低处,那可是比被信息素攻击还痛苦,你仔细想想,真的还是想选洛尹川?”
杜依曼被他说得没言语,垂下眼帘思索了片刻,终于道:“你要出门,我就得让洛尹川相信你我之间关系和睦了,我们关系和睦,他就少不了要用你,用你,他同时也要制约我,到时你在我和他之间,你会选我?”
洛璨注视了她一瞬,把手中的冰袋换了一面接着敷脸:“当然选你。我被他利用够了,他把我卖给你,我要是不傻,我就不会选择回到那狼窟虎穴继续待着。况且,这世上没人喜欢工作。就算是工作狂,热爱的也不是工作,是成就感。我绷了七八年的神经,好不容易有闲着喘口气的机会,还要赶着重新陷到局里同人勾心斗角吗?反正我再怎么努力,终究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洛尹川有重要的事找我,态度客气,我就做,反之,我就休息。”
两人嘀嘀咕咕一问一答许久,杜依曼的态度逐渐松动,最终还是偏向了洛璨。她终究是受父母商业思维的影响,纵然心有不甘,不肯全然相信洛璨,可洛璨所分析的也都很有道理。洛尹川是狡黠多变,连亲儿子都可以舍弃的人物,洛璨以温柔著称,目前发狠也只求自保,目前看来,拿感情做牌,在洛尹川面前和稀泥还真是最妥当的一招:洛尹川用得到杜家,洛璨也没彻底逃脱控制,所以他不会公然撕破脸拿他们开刀。如此一来,自己不用承担疼痛和死亡的风险,家族也得以源远流长。
而洛璨也正是赌她疯中仅存一丝理智,一丝不把全家人拉进火海的理智——家族倒了,她就不是什么大小姐,届时自顾不暇,作为Omega只剩被Alpha挑选的份,还谈什么爱情,什么幸福生活?她没有思夏大刀阔斧的勇气和魄力,筹谋得到自己费了那么多精力,她可不敢让这些付出都付之一炬。
暂且达成协议之后,洛璨替她妥善处理了伤口,并让她用能够动弹的手指在手机上点了好一番,对杜家的手下下达了一些对自己有利的命令。
随后,他将手机重新锁上拿走,从卧室里拿了床薄被往她身上一盖:“今晚就留在这儿睡吧,你身上有伤,我就不把你往床上搬了,反正这沙发也够软。你好好睡一觉,明天陪我出门见见太阳,我也陪你去医院做个美观一点的包扎处理。”
他站起来舒展了下筋骨,往卧室方向走去:“前一周天总下雨,闷得我快发霉了。”
直至他走到杜依曼看不见的地方,他突然伸手捂住了胸口,一点点靠墙坐下。
他张了张嘴,觉得口气很不清新,他想吐。
【作者有话说:杜依曼考虑的是“目前为止”,那就是“目前为止”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