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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公公闻言,一张老皮皱了起来,快速回道:“老祖宗自搬回慈安宫,就一直病着,皇后和各宫妃子们轮流侍疾,已有好些日子了,因殿下也一直病着,内务府便没排您的班。”
“皇祖母病了?!”沁嘉似十分惊讶,面上露出愧疚之色:“何公公稍等片刻,本宫这就随你一并入宫。”
在府里清净了几天,精神头也已养足,再躲说不过去。
“是……”何公公不由感激涕零。
来之前,桂芝嬷嬷就暗示过,该提醒长公主来侍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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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嘉回到卧室,脸色明显垮了下来。
听说要去慈安宫侍疾,玉痕拿出两个软垫,蹲下身绑在她膝盖上:“太皇太后宫里的大理石又冷又硬,千万别把殿下的膝盖跪坏了。”
“连小皇后都是这么跪过来的,本宫自是不能幸免。”若是北苑离宫倒还好,对于慈安宫,沁嘉一直怀有很深的抵触情绪。
给太皇太后侍疾,不能穿得太鲜亮,沁嘉挑了件月白色束腰长裙,只在领口和袖沿上绣了圈银色丝线。
不失精致,也不显张扬。
柔软玉带将腰束得不盈一握,衬得她身姿清丽孱弱,风一吹就会倒的那种……
只不过,这几天吃得好睡得好,双颊自然透露出淡淡的红晕,看着气色过于健康了。
沁嘉干脆拿粉扑面,直把一张脸折腾得惨无人色才停手。
自来妃嫔和皇子皇孙侍疾,除了在尊者醒着的时候陪说话,大部分时候,就是在寝殿里百无聊赖的跪着。
软轿刚抬入慈安宫,沁嘉就觉胸口烧得慌,将腰带系松了些,深深抒了口气。
太后这时正在午睡,殿里静悄悄的,空旷冷寂。
她进去时,瑾贵妃刚好从里头走出,一脸疲惫的跟她请安。
因桂枝嬷嬷在场,两人没说几句话便分开了。
沁嘉收敛心神,跪在太皇太后寝殿的蒲团上,听着那一声声不甚安稳的鼾声,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这床上躺着的,是她在世上所剩不多的亲人了。
可是在皇家,哪有什么血脉亲情,有的,只是因共同利益结成的同盟。
之前彼此间还留了最后一块遮羞布,时时上演祖孙情谊。
可是容亲王死了,这块布,已被她亲手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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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痕跟桂枝嬷嬷一并留在偏殿,冷不防被问及:“殿下最近可还在服用火蛇胆。”
“回嬷嬷话,每月都吃一副的。”玉痕很是心疼,又怕殿里太凉,跪久了对殿下身子不好。
连带着对此地,也生出怨愤情绪。
当初,殿下就是在这里与太皇太后大闹一场,赌气喝了那碗凉药,伤了身子。
“夙王是否知晓此事。”
桂枝嬷嬷探听的事,必也是太皇太后想知道的。
玉痕神色一凛,回道:“奴婢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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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里,沁嘉不禁昏昏欲睡,身体也随之东倒西歪。
期间,玉痕悄悄来过一次,给她送了杯桂圆红枣茶暖身,又给她揉腿,还塞了个汤婆子在她怀里。
约莫过去一个时辰,太皇太后醒了。
“皇祖母。”沁嘉跪在床头,眼泪汪汪唤道。
她对太皇太后的情感一向复杂,此刻眼泪半真半假,不要钱似的流淌而出。
“你来了。”太皇太后看她一眼,吃力的支起身子。
沁嘉忙塞了个软垫在床头,扶她半坐起身。
“皇祖母,嘉儿来迟了,您身子好些没有。”沁嘉言语关切,见对方看过来,垂眸拭泪,掩住眼中复杂情愫。
太皇太后浑浊的眼里,透出几许寒意,神情已不复曾经的宠爱,而是带着一股厌憎:“你还知道,哀家是你皇祖母。”
“你下死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也是你嫡亲的叔叔!”说着,情绪激动,止不住咳嗽起来。
沁嘉赶紧端起桌上的热茶给她喝,哭着分辨:“皇祖母明察,此事确实与嘉儿无关。”
生在皇家,最先学会的一件事,便是如何虚与委蛇。
这种事,她怎么可能承认呢。
即便全天下人都知晓,她是否亲口说出来,都是两码事。
何况,从江南搜集到的证据,最终如何呈送到内阁的,过程极为隐蔽。
自己充其量,是做了一回诱饵。
太皇太后断然不信,眼中透出厉色,逼问:“不是你,还会有谁,你倒是说说,京中还有何人对老五抱有这般大的仇恨。”
“皇祖母,嘉儿真是冤枉的。”沁嘉手攥住被褥,大声分辨:“福亲王、翰亲王从做皇子时就跟小叔叔不睦,又一直与您离心离德,他们中任何一个,都极有可能做出这种事呀!”
太皇太后冷笑,摇了摇头:“从小,你就惯会巧言令色。”
“当年迷惑夙王的时候如此,这几年,又来迷惑哀家,周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