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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袁军大营。
“张郃、高览!”
袁绍一声令下,右手边的武将队列里旋即站出两位一身银铠的青年将军,立刻甩起披风,拱手跪于地:“末将在!”
两人俱是英武不凡,飒爽的举止间涌起刚毅与利落,动静皆裹挟一阵迅疾的风。
“孤命你二人即刻率三万兵马急攻曹军大营,击他个措手不及,教曹阿瞒首尾不能相顾,如此可报乌巢之仇。今日孤委卿等以重任,卿当勉力进攻,不得推阻!”
张郃顿时大惊,冷汗涔涔而落:“主公万万不可!曹贼必有防备,只怕我等趁虚而入之计不可行哪!”
“有何不可?”袁绍当即露出不悦的神色,蹙眉瞪视,“昔日田忌听孙膑之言,围魏救赵大破庞涓,如今孤也欲效仿此良策,莫非你当孤不知兵法?”
“末将不敢,唯望主公三思!”张郃急忙拱手再拜,恳切道,“末将以为,当年庞涓皆因轻敌无备而中孙膑计策。然而今日曹贼向来用兵善稳,既亲身率骑兵奇袭乌巢,必已在其大营委派了一位长于作战的大将镇守,恐怕早已是严阵以待,虽兵力不足但胜在有备,我军应是急攻不下啊!”
袁绍却是极不耐烦地摆摆手,疲倦地闭了闭眼,背过身去:“你与高览亦是长于作战素擅用兵,如何对敌不得?同样都为大将,为何汝等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莫要再拖延贻误战机,小心孤治你们的罪!”
张高二人为难地相互对视了一眼,正欲开口辩解时,早已聆听多时的郭图从梁柱背后转出,一双鼠目阴阴地打量着两人,倏而抱臂冷笑道:“莫非二位将军心生反意不成?在此推三阻四,可不是忠臣作为。”
两人大惊,当即慌得双双“扑通”跪地,往石板上向袁绍磕了几个响头,唯唯告饶:“我等不敢!我等忠心天地可鉴,决不敢如郭先生所言妄起背叛之念,望主公明察!”
“那还不快出发?”“啪”一声,铜制的虎符倏而掷于地,袁绍背手而立,金鳞铠甲的辉光刺入所有人的眼中,“倘若兵败,唯你二人是问!三日之内,务必要看到曹营大旗献上!”
“是!”张郃、高览忙捧过那沉重如斗的虎符,低首向袁绍高声应道,“吾等不敢有负将令,当即刻出兵。”
“索索”的铠甲抖动之声响起,尘土飞溅里二人已奔出帐外,点兵拔营。
眼见前线战事紧张,袁绍不停在案前踱步,扫视着墙上被标注得密密麻麻的羊皮地图,心神不定地唉声叹气。
郭图见状,不由得凑上前去,露出谄媚的笑容问道:“不知主公为何事忧虑?”
“孤只恐张郃高览二人辜负了孤的期望,吃个败仗回来,空落得曹阿瞒耻笑。”
郭图眼珠子一转,细长的手指拈着翘起的乌黑须髯,“臣正也为此担忧,此二位将军临行前对主公之行兵布阵颇有微词,张郃更是狂妄自负,自恃其才,恐怕胜算不大哪。”
见袁绍陷入沉思,郭图唯恐天下不乱地继续煽风点火,注视他说:“主公,依臣愚见,主公不宜过于信任张郃此人,不如派……”
话语未落,前线战报忽然如雪片一般再次飞来,袁绍从斥候手中接过,视线稍微扫过几行便面色铁青,将其猛地往地上扔去,破口怒骂:“张郃高览这两个废物!区区曹营久攻不下,孤要这二人何用?孤要砍他们的头,按军法处置!”
郭图一瞥主公这一反应便已猜到发生了什么,嘴角蜿蜒开意味深长的冷笑,眯眼道:“臣早言张郃高览皆有反意,想那曹贼大营必定空虚不过千人之数,我三万大军前往攻袭居然失利,非张高罪责还能为何?”
“孤悔不该遣此二人担此重任,误我大事!”
袁绍气噎塞胸,倏而“哗”地拔剑砍去桌案一角以泄愤,却犹自余怒未消,将那份宣告败绩的战报一点点尽数撕碎,纸片如雪花般从指间纷纷扬扬散落在地。
众人皆悚然一惊,郭图自知袁绍对他最是信任,偷眼窥得袁绍脸色略微平静了些许,方才小步上前,“事到如今,主公应急召二人即刻回营,先收回兵权,再治他们个怠慢军心有违军令之罪,也好杀鸡儆猴。”
“报——”士兵拖长的禀告声骤然钻进耳朵,掀起帐帘便朝袁绍急促高叫,“主公大事不好!张将军和高将军……他们……他们二人率所部兵马投了曹贼!”
此报无异于致命重创。
“反了,反了!”袁绍顿时两眼涨红,胸膛不停上下起伏,攥拳捶着自己的胸口以平缓呼吸,指着南边开始肆意咆哮,“孤平日待他们素来不薄,高官厚禄重爵哪一样没赐给他们,如此至关重要的时刻居然叛孤,孤要杀光他们全族!用鲜血让他们尝尝背叛的滋味!”
郭图不禁也心慌起来,张高反叛毫无疑问是在袁绍本就六神无主的心上又插了一把利刃,那三万精锐一失,恐怕真的大势已去。
他这下,是怎么巧言令色也无法让袁绍安心了,只能闭嘴沉默,以免引火烧身。
袁绍颀长的身躯重重跌坐回尊位,用力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