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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腔,说着说着眼眶竟红了:“一定是我太笨,都怪我笨,子建哥哥会写文章,子文哥哥会最厉害的箭法,只有我……我什么都不会!为什么就我这么蠢笨……背个书也是最慢,学不了剑骑不了马,我真没用……”
他伏在桌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绿漪顿时慌了,手忙脚乱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眼见着男孩眼睛不一会儿便肿得像颗桃,急忙拿干净帕子给他擦,连声安慰:“这不怪你啊,小公子,你身体一直不好,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比呢?”
不料这话立刻起了反作用,不说还好,一说就立刻成了一块激起波澜的石子,搅得曹熊哭得更厉害,鼻涕眼泪没多久糊了他小小的整个脸蛋。
他扯住绿漪的衣袖嚎啕:“为什么我会一直生病啊……他们都健健康康的,为什么……就我只能待在屋子里养病,不能跟他们一起念书,一起练剑,我要是不生病的话,环夫人是不是就能允许我和仓舒弟弟一起玩了?”
“小公子……”绿漪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说是吧不太合适,说不是吧,又怕他哭得更惨。
她只能犹豫地呃呃啊啊,在脑海里寻找措辞来安慰这位小公子,一看见阿笙终于从外面回来,赶紧求救似地喊:“夫人您可算是来了。”
不料话音刚停,阿笙还没来得及问儿子为何而哭,突然,屋外一阵盔甲的抖动声响起,伴随一声沉闷的跪地,绿漪见状连忙将珠帘放下。
与此同时,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兵隔着这道屏障高喊:“夫人冒昧了,小的奉司空之令,有事要禀告夫人。”
“何事?”
“我军与袁绍相持,粮草渐尽,司空已有退军之意,命小的来禀……”
他话未说完,立刻被阿笙打断:“不可退兵!”
语气竟如风卷般激烈,士兵身子不由得往后缩了缩,垂下视线不敢看她的脸。
“你去传我的话,就说一旦此刻撤退,必败无疑,只能剩全军覆灭一个结局,望司空好自思量。”
“这……”士兵不免为难,量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和司空重复这样的话,犹豫地伏在地上,不知不觉已是汗流浃背,涔涔而落。
阿笙知他害怕,便站起身走近他面前:“此事荀令君知否?”
“小的不清楚。”
“我必须去见他。”她撂下一句,随即迅速跑向门外,心急火燎地奔往尚书台。
这是她第二次走进这个地方。
肃穆的空气裹挟着青翠的松柏,安静得只余几只雀儿闲时才啼数声的鸣叫,被夜雨洗刷得干干净净,与几年前看见的一模一样。
檐角上立着一排象征地位的铜制垂脊兽,与青黑的瓦当相得益彰,足以令人望而生畏。
“哎呀——”不远处突然冒出男子惊恐的叫声,随即发出哗啦啦的竹简掉落声,骇得原本在享受宁静的鸟儿受到突如其来的惊吓,慌忙扑棱了两下翅膀,迅速飞到了低矮的树梢上。
阿笙不由得看过去,发现一个穿下等官服的青年男子正手忙脚乱地收拾地上散落一地的书简,看样子像是着急要用的文书。
只不过欲速则不达,青年心里越慌张,手上动作便愈发不灵便,甚至双手也在微微颤抖。
他边擦拭着额上流下的汗,嘴里还在念念有词“这可如何是好”,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见状她叹口气,不由得走过去帮忙。
青年看见有人雪中送炭,立刻抬头,擦了把汗水朝她扯出一个感激的笑容,露出一口雪亮的大白牙。
他看上去极年轻,好像并未看清楚她的脸,但还是很有世家礼节地道了声“多谢这位夫人。”
地上散落的竹简笨重且繁多,一时半会儿难以捡拾干净,没多久手臂就开始酸了。
一不小心,手指间夹起的一卷书没捏稳,竟直直地掉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声响。
她刚想弯下腰去捡,一只白净的手却骤然出现在面前,将那本刻着密密麻麻小篆的书简递到自己掌中。
阿笙惊奇之下,视线不由得看向那手的主人方向,猝不及防间,猛然撞入一双犀利而光芒灼灼的眼。
只一瞥,她立刻呆住了——这双带了点微褐的眼睛分明在哪儿见过,可又一下子记不起来,似乎在记忆里出现过的次数寥寥无几,但一定在意识里留下了印象。
就像一轮炽焰浸入冬日里冰凉的冷水中央,既通透漂亮,可又肆意得全无拘束,也不避开她的惊异目光,竟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紧盯着她的脸庞甚至全身上下,流露出让人极不自然的笑意。
“好久不见阿笙姑娘……哦不,应该是夫人,可还记得在下?”玩世不恭的语气。
他以黑纱蒙面,只露了双眸子在外,这如何能看出他是谁?!
不过此人虽是语调无礼,身形却挺拔颀长如一只高傲的鹤,那股难以掩饰的矜贵气息迅速扑面而来。虽然看不见面容五官,无法判断来者的真实身份,但整个人还是透着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说不上来是像谁。
“先生是……?”愣怔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