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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聊天解闷。
槿儿家境虽然是贫寒的农户人家,但好在父母俱安康,操持几亩薄田日子倒也过得其乐融融,自得和满。她心灵手巧,从母亲那里学了不少做点心的技艺,闲时阿笙便让她教自己做些糕点,也好打发时光。
月色下的白色莲花开得淡雅迷离,交叠着清香的空气,月白色的光扑闪着潋滟的色晕,明明灭灭。
木门突然被打开,阿笙看见穿着绛色深衣的曹操一个人走进来。他没披冷冰冰的甲胄,原本有些威严的人也温情了许多。
他一见到阿笙,便迫不及待地笑道:“我要赠予你样东西。”
他有些兴奋地摘下腰间一柄短剑,捧在她张开的的手心里。冷清的温度,却因为他手掌的温热,而覆上一缕如水如月的柔情。
他看着这剑说:“这是徐州原先的郡守献给我的承影剑。此剑虽古老,却是把绝世好物,送给你以后拿来傍身。”
她闻言不禁仔细把玩了起来,却听见耳边他有些低沉的声音:“阿笙,你可知昔日宣帝故剑情深的典故?”
“故剑情深,南园遗爱。”她细细端详着手里的剑,喃喃念道。
古朴不失精致的纹路让这把承影泛着暗青色的清冷光泽,反射进她的瞳孔之间,把思绪逐渐放远到那个史书中隐藏爱恨的未央宫。
他点头说:“正是。当年宣帝深爱陪伴其落难微末之时的发妻许平君,不顾群臣劝谏立为皇后。那把长伴多年的故剑,虽其身为帝王,亦是不忍相弃。”
说完他轻轻抚上她的脸庞,指尖扣住柔顺如缎的发丝,认真地说:“我赠你剑的用意,你可明白?”
她的心像被撩拨了一般,轻道:“我知你永远不会放开我。”
他轻轻把阿笙拥入怀中,任凭她披散的黑发在自己胸口漾出柔柔的痒意,在她耳畔说:“无论将来落魄或是得意,故剑永远会藏在我的心头。”
***
本是一切风平浪静的安好午后,阿笙在厨房里研究做藕花糕时,突然听见外面槿儿如铃铛的清脆声音。
但她竟是在哭着喊夫人。
阿笙回身去瞧她怎么样,发现她脸上早已泪痕交错,哭得不能自已,身上还沾染着溅上的斑驳血迹。
“夫人,我只能想到你了——”她乞求地拉着阿笙的手臂,“我爹他死了,求你赏点铢钱给他买副棺木下葬。”
“你先别急,你爹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去世了?”
槿儿哀怨地忘了阿笙一眼,宛如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但又旋即低下头去,让阿笙在这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槿儿死死地捏住衣角,语气中字里行间尽是泣血的忿恨:“他被曹将军的士兵杀了。”
“你说什么?”
槿儿顶着她惊讶的眼神,声音锐利而怨愤:“不仅我爹,整个城池的男丁甚至一些妇孺,都被曹将军亲口下令,屠杀殆尽了。恐怕全城人里,只有夫人你被瞒着。”
瞳孔倏然放大,瞬间如坠入望不见边际的深渊。她的意识忽在现实,转眼间就钻进了黑暗的空隙,好像所有感官都失去了敏锐的触觉,疯狂地拉扯试图要让她跌倒。浑身的骨骼皆在瑟瑟寒凉,想那严冬的料峭也不会带来如此钻心的凉意。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冲出门,失魂落魄地走到街上去的。
往日热闹的街巷空空荡荡,酒馆的幡帜零碎着歪斜倾倒,卖布帛的庄铺里,五颜六色的丝绸被肆意扯开,翻溅得地面支离破碎。
酒桶里还有飘远的白酒香,可是混杂着尸体的腐烂味道,让她几欲倾身作呕。
她看见一对母子相互紧紧抱在一起,明明是夏日啊,可他们的样子像是在相互取暖。
“爹爹,爹爹——”孩子呆呆地望着芥堆上早已失去气息的父亲。
他还是牙牙学语的年纪啊,艰难地挣开母亲的怀抱,一瘸一拐蹒跚着爬到父亲的身边,摇晃着他的身子,含糊不清的口齿绝望地喊着:“醒,醒——”
她再也不忍心看下去,心像被猛兽撕咬住了一样疼,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阿笙回头便往曹操临时驻扎徐州的府衙拼命跑去,在抬脚路过门槛时因为匆忙,差点被绊了一跤。
他在书房里一个人坐着,一看见愤怒的阿笙,像是早已料到了她要说什么,不等她开口便漫不经心地将视线投向面前的灯烛。
“如果你是想来劝阻,那就别费那个心思了。”
她却对他故意的冷漠视而不见,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因为虚弱而颤抖。
“你为何要这样做?”
他将故作无意的目光收回,放回到她身上。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置身事外。
“陶谦不敢出来承担,那就让他的子民为他付出代价。”
“你失去了父亲和弟弟,可他们呢?他们失去了多少无辜的血亲,又为何要为陶谦的错误作偿!”
“他们都该死!”他不再那般漠然,冷厉的眼睛里忽然泛出锋利的寒芒,像是一把毫不留情欲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