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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一清二楚。
“阿笙姑娘不必谢我,也不必说什么英雄救美愿以身相许,我英雄是真,姑娘美却不见得,倒是这腰我看得有美人两个粗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她,全然不顾她已经气到发抖的眼神。
她只得强装镇定,语气尽量平和:“我长这么大,倒从来没听一个甘愿当太监螟蛉之孙能是英雄,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能屈能伸忍辱负重?”
“不过是一个糖人而已,姑娘可别忘了我还救过你呢,旁人看了只会说姑娘小家子气,不懂得知恩图报。”
他故意把最后“知恩图报”四个字说得很重,笑容越发浓了几分,看向她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意味。
“那你赔啊!”
他飞身上马,忍住笑意,从袖中扔出一把铜铢,在她目光里倏而远去。铜铢哗啦啦落了一地,打了几个滚掉在阿笙面前。
这算什么?当她是街边乞讨的吗?她狠狠地瞪了远处的曹操一眼,正欲离去,却听得马蹄声靠近,他不知为何又骑着马回来了,在靠近她之时,瞬间用手臂把她拦腰捞起抱到马上。
“你又在干什么!”阿笙又羞又气,长这么大她从未见过这么无礼的登徒子。
曹操嘴角含着笑,凑到她红到了耳根的脸庞边:“在下刚才忘了,还未来得及问姑娘的大名。既然阿笙姑娘知道了我的名字,何不投桃报李呢。”
阿笙不想回答他,努力抑制脸上的红晕,强装镇定地直视他的眼:“曹大人为民除害时是何等正义凛然,本性竟还是像那日抢新妇一样放荡轻浮。”
“在别人面前当然只能伪装得正气凛然,但在姑娘面前,在下放荡轻浮的本性就只好原形毕露了。你觉得呢,卞笙姑娘?”
乍然听到他最后说出的名字,阿笙猛得一惊。这个大名,她已经数年没有从外人口中听见了,只有她自己还清楚地知道自己姓卞,这个祖上传下来的姓氏。
父亲曾经遗憾她只是个女孩,那时年幼稚嫩的她却反驳父亲说,我将来不会输给任何男人,必会让他们敬畏地跪拜在她眼前。
“你怎知……”
“我的名字。”他轻轻打断她,替她问完这个问句,“这偌大一个洛阳,还没有我想查却查不到的人。”
不等她回答,曹操带着她继续骑马往前驶去,阿笙不禁问:“你要带我去哪?”
“去看看洛阳城真正的模样。”风中只听得他淡淡的声音。
第10章 对酒歌
他站在洛河岸边的山上,眺望远处。
洛河水流湍湍,激荡着水中的石头,绽开雪白的水花。
三三两两的飞鸟翅膀掠过河面,拂起一圈圈往外荡漾的波纹。
“你看远处。”曹操的声音打断了阿笙的呆怔。
阿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远方群山远黛迤逦起伏,云雾淡淡地遮掩住山顶。
“你所看到的洛阳并非是它真正的模样。真正的洛阳在远山之外,是一座座断壁残垣,十室九空的城池和村庄,森森的白骨堆叠起了你现在所处的繁华京城。”曹操沉沉道。
他竟和荀文若一样,有着如此忧民忧国的胸怀。
阿笙注视着那片不断游动的薄云,道:“还在河内的时候,我曾亲眼看见和我一起长大的玩伴因为没有饭吃,和她家人一起活活饿死。没有人去安葬他们,当税吏上门催促看到这幕景象时,一把火连同他们的房屋一起烧得干干净净。
“但我们这些贱民的死活,汉家皇帝何时能过问?”阿笙说着突然激动起来,“他只知宠幸那些宦官,任由他们把朝中搞得一片乌烟瘴气,粉饰太平,都只瞒着他一人。”说完她才意识到面前人的身份,怕是又犯了他的忌讳。
曹操却不以为意地看向她,目光若有所思:“你果真是一个有胆识的女子。近朱者赤,荀文若栽培出来的人竟比男子还要有才鉴。”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婢女,何来栽培之说?”阿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桃花般的红云飞上双颊。
曹操却又笑起来:“婢女又如何?我曹某平生最厌恶拿世家大族门第品评拘死一个人,你比那些所谓名门闺秀聪慧得多,未必就只能位居她们之下。”
阿笙抬眼看看他,不想他竟如此直白地说出这些自己只敢在心里说的话。他这样的贵公子,居然会这么懂她心中所思。
“你还是我遇见的第一个这么说的贵族公子。”她盯着远处一行正在远行的飞雁,轻盈的翅膀拂起一角晴朗的苍穹。
***
在洛阳的日子过的很快,又到了一季隆冬,白雪洋洋洒洒地从灰青色的天空降下来,染得天地间一片银妆。
荀彧有件衣裳袖口破了些许边缘,阿笙忙着从针线奁里找浅蓝色的丝线给他缝上。她坐在荀彧的书房里,一边听着他读史书一边做着女红。
“张良果是代绝世奇才,可为谋圣,为帝师,为道家隐士。”荀彧翻着《史记》,竹简随着他的动作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