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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互相吹捧着对方的事业,沈归晚安静地坐着,没有捧场也没有喝彩。
    他全程充当一个漂亮的装饰物,却一直能感觉到一股恶心黏腻的视线粘在自己身上。
    沈归晚吃不下东西,随便塞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沈禄和徐总聒噪地吹嘘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有了散场的意思。
    沈禄搂着徐总的肩膀摇摇晃晃地送下楼,沈归晚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两个人站在酒店门口,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沈禄侧耳跟徐总说了什么,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沈归晚的身上,随后徐总点了点头,沈禄低声说了几句后又大笑了起来。
    酒店的门口很冷,沈归晚抱着手臂躲在背风的角落,看着血脉相连的亲生父亲将自己亲手交易出去。
    他心里没什么波动,既不生气也不难过,只是觉得身上有点冷。
    沈归晚扫视着酒店门口的一切,最后视线定格在了花圃后那个若隐若现的招牌上。
    十分钟后,沈禄请的代驾师傅来了,徐总送他上了车。
    车从酒店门口驶离,尾灯消失在昏暗的夜色里,沈归晚的肩上忽然落下了一个沉重的物体。
    “小晚,走吧。”徐总将手搭在沈归晚的肩上,亲昵地捏了几下。
    沈归晚没有挣扎,只是看着远处的招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徐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靠在他耳旁问:“那边有什么?”
    “酒吧。”沈归晚垂下眼,温顺地回答。
    “想去?”徐总笑了起来,搭在沈归晚肩膀上的手往下滑,落在了沈归晚的腰上。
    “沈总说你很听话,没想到小晚居然会想去酒吧玩。”他这样说着,却搂着沈归晚往酒吧的方向走去。
    酒吧离酒店只有五分钟的路程,但沈归晚这一次走了将近十五分钟。
    男人的手在他身上不停地游走,肥肉贴在身后,混着酒气的恶臭呼吸笼罩着全身。
    沈归晚忍着恶心推开酒吧的门,几道夹杂着探究和好奇的视线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他们都在看你,小晚想坐哪?”徐总狎昵地捏着沈归晚的腰。
    沈归晚别过脸,走到上一次杜之年坐的那个位置,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这是个面对面的双人桌,徐总不能再搂着沈归晚,只能坐到他的对面。
    调酒师把菜单放到桌上,视线在沈归晚身上停留了一会,在沈归晚抬起头时飞快地移开。
    “这是店里的菜单,两位喜欢什么类型的酒?”他翻开菜单,在翻到某一页时,忽然顿了一下。
    沈归晚没有察觉到调酒师的异样,视线扫过菜单,落到了徐总的身上。
    徐总常年混迹于夜场应酬,却很少来这样安静的清吧,大腹便便的丑陋模样与复古的装潢格格不入,也和周遭光鲜亮丽的年轻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觉得不自在,又不想在沈归晚面前出丑,只能强装出娴熟常客的姿态。
    “给他来一杯长岛冰茶。”徐总随意地在菜单上翻了几下,“我要一杯马天尼。”
    调酒师收走了菜单,“好的,请稍等。”
    调酒师回吧台调酒,座位旁没了外人,徐总咧开嘴笑着,冲沈归晚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我听说你之前跟过刘家的少爷。”他直勾勾地看着沈归晚,眼里写满了贪婪,“我不喜欢捡别人剩下的,不过这次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勉强破例一次。”
    沈归晚抿着唇不说话。
    同样是问自己要不要做情人,杜之年虽然强势,却不会让他觉得被冒犯,而面前的人只是坐在那儿,都让沈归晚觉得恶心。
    徐总得不到回应,“啧”了一声,又继续道:“沈禄这个做父亲的,为了一笔生意就把儿子卖掉了,还真是……”
    他惺惺作态地感慨着,对沈归晚露出了恶心的笑容,“他对你不好,你不如从此跟了我,怎么样?”
    沈归晚的手搭在桌上,徐总伸手过去抓,却被躲开了。
    “小晚,人要审势度时。”徐总的语气里满是惋惜,不知道实情的人听到了,说不定还会觉得他是什么心疼孩子的慈祥长辈。
    沈归晚低下头,眼睛藏在阴影下,眼神却冰冷如刀。
    他脚尖点地,身体微微向前倾,手撑在椅子上,死死抓着身后的金属杆。
    沈归晚身体紧绷着准备发力,但脚跟刚踩到地上,手机轻微的振动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他像是被惊醒般从愤怒中清醒,卸了力气的手绵软无力,从椅子上滑落。
    沈归晚不确定那振动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口袋里的手机像是在印证他的想法一般,再一次振动了起来。
    这一次的振动清晰强烈,沈归晚打开手机,看到了半个月不曾联系的杜之年发来的消息。
    杜之年:你在哪?
    杜之年:看到了回我。
    沈归晚的手指悬在半空,犹豫几秒后在对话框里打下两个字,按下了发送。
    沈归晚:在忙。
    杜之年那边沉默了一会,沈归晚等不到回复,正要放下手机,聊天界面里又弹出了新的消息。
    杜之年:在酒吧忙?
    沈归晚猛地抬起头,视线越过徐总,从吧台略过,最后落在了旁边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杜之年坐在那儿,朝他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