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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仰起头,望着窗外那棵榕树,从杜之年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得到他消瘦的后背和打着绷带的后脑勺。
窗外的榕树在深秋依旧郁郁葱葱,沈归晚一个人待在病房里,杜之年看着总觉得有些凄凉。
他双手插兜,走到沈归晚的病床前,叫了一声:“沈归晚。”
被叫了名字的人很缓慢地转过头,清晨昏暗的光从他脸上溜走,杜之年却看清了他的面容。
沈归晚和杜之年想象的一样漂亮,甚至比他之前交往过的人都好看,只是眉眼间透着冷淡,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眼,冰冷得不带一点温度。
杜之年对上沈归晚的视线,露出礼貌客套的微笑,温声问道:“你昨天晚上从楼梯上摔下来,被送到医院,还记得吗?”
“记得。”沈归晚回答到。
他的声音因为缺水有些沙哑,语气冷淡得很,明明是在回答问题,听着反倒像在说“与你无关”。
杜之年没在意,继续询问:“头会晕吗?有没有想吐的感觉?”
沈归晚的CT没看见出血,可脑部结构复杂,沈归晚又出现了昏迷的症状,杜之年担心会留下后遗症。
面对医生的询问,沈归晚再一次挪开了视线。
窗外的树枝上停了几只麻雀,沈归晚看了一会,才用冷淡的声音回答:“没有。”
病人不配合,杜之年没有再出声询问。
他松了松肩膀,站在沈归晚身后的位置,望着那张苍白却精致的侧脸。
入秋后的清晨总是很阴冷,天空灰蒙蒙的,看不见阳光,连空气里透着几丝寒意。
沈归晚看着麻雀,杜之年看着他,两个人安静待了一会,直到树枝上传来细微的响声。
麻雀在枝头上来回跳了几下就飞走了,树枝轻微震动着,几片枯黄的叶子从枝头落了下来。
树枝逐渐平静下来,杜之年微微俯身撩起沈归晚的袖子,将藏在病号服下的伤露了出来,“这些伤不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会弄出来的。”
“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杜之年猜测这个漂亮的男人应该是遭遇了不堪的折磨,才会带着一身伤痕被送进医院。虽说院长三令五申不要多管闲事,杜之年以前也从没插手过,但对沈归晚,他莫名生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情绪。
“不用。”沈归晚拒绝了杜之年的好意。
他从杜之年手里拉回了自己的袖子,动作很轻,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杜之年的手背。
沈归晚的手很冷,杜之年手背上被碰过的地方传来了微弱的凉意。
他强忍着抓住这只手的冲动,眼睁睁看着沈归晚拉下袖子,盖住了自己的手臂。
沈归晚将手臂上的伤藏起来,仰头望着杜之年的眼睛,对他说了句:“谢谢。”
第2章 八卦
杜之年值班结束后,打车回了家。
昨天他刚处理完沈归晚的伤,急诊室又来了几个车祸昏迷的病人,整个晚上都在忙,只断断续续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杜之年整个人疲倦得很,回家后没力气冲澡,直接瘫在沙发上,扯了毛毯补觉。
通宵的后劲很大,杜之年一觉睡到了傍晚。
醒来时他还有些迷茫,看着眼前一片昏暗,突然有种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清晨的错觉。
但也只是错觉,杜之年的工作限制了他的休息时间,根本没有放肆睡觉的权利。
他躺在沙发上放空了一小会,身体的感官慢慢苏醒过来。
迟钝的大脑缓过神,刚接收到饥饿的信号,紧接着胃发出一阵哀鸣,叫嚣着让身体的主人快些进食。
房间很安静,肠胃蠕动的声音清晰到让人无法忽略,杜之年揉了揉眉心,拿起手机准备叫外卖。
他点开屏幕,三条未接来电印入眼帘,最晚那一条是半个小时前打来的,来电人都是同一个人——杜之年的发小。
今天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杜之年不知道这个不着调的发小又发什么疯,先点了外卖才给对方拨回去。
发小接得很快,“老杜,晚上有时间喝一杯吗?”
杜之年趴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应道:“嗯。”
“今天这么爽快?”发小奇怪到,“老时间老地方?”
杜之年看了眼时间,还有三个小时,足够自己洗漱整理。
他翻身坐起,干脆道:“好。”
晚上九点,杜之年准时赴约。
发小说的老地方是杜之年常去的一家清吧,他在医院工作时间不短,自己有一套调节压力的方式,只是见多了生离死别,偶尔压力大了会去酒吧放肆一下。
杜之年推开酒吧的玻璃门,门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着,却没掩盖住屋里的交谈声。
发小正在和吧台后的调酒师调笑,杜之年大老远听到他们聊天的声音,径直走过去,毫无歉意地打断他们:“一杯教父,谢谢。”
调酒师见英俊的熟客来了,朝杜之年抛了个媚眼,又甩给发小一个飞吻,踩着细高跟扭着腰去取柜子上的酒。
发小看着美女调酒师曲线火辣的背影,拍了拍杜之年的肩膀打趣道:“老杜,你总是这么不解风情,难怪回回都被人甩。”
杜之年冲发小挑了挑眉,“觉得我打扰你们的话,我现在就走?”
“别啊。”发小按住他的肩膀,“难得出来喝酒,别那么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