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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直接吓了一跳,“小姐怎么生了这么多汗?我去叫大夫!”说着就要往外跑。
刚转身就听见宴音有些虚弱的声音:“等等,别去,我没事。”
宴音艰难地吐出这句话,眼睛又往那甜羹上看,犹豫了片刻,抬手去端了过来。
勺子轻轻在软嫩的奶皮间轻轻搅动,这甜羹的模样与前世并无二致,宴音舀起一勺,闭了眼睛缓缓地送入了口中。
青芝在一旁仔细看着,根本猜不出小姐的心思。
味道很好,好到与前世一模一样。
宴音张开眼睛,宛如榆木一般,眼珠也不知动一下了。
这碗核桃奶皮羹忽然又让她遇见了,出自姜家嬷嬷之手,今日来的又是都是姜负雪所言的信得过之人,她一瞬间难以自抑地升起害怕。
“把做着这东西的嬷嬷叫来,”她开口说道,“还有姜府的管事。”
青芝知道事情不对,赶紧点了点头,很快,人都带到了宴音面前。
“你在外面守着。”这话是对青芝说的。她点了点头关上了门。
抬头看清了那二人,宴音脸色苍白但胭脂也盖不下去了,没错,前世端来甜羹的,正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老妪。
绿绮不过是从她手中端到了台桌之上,又恰好是她发现自己与霍南疏睡在一处,自己才会一直怀疑绿绮,而以为这嬷嬷不过是御膳房随便来的一个人。
她进的气已很少,弱声问道:“这核桃奶皮羹只有你会做?”
嬷嬷上前一步答道:“是的少夫人,这是老奴独家的手艺,别人做不出这味道,往后少夫人想吃,尽可吩咐老奴。”
管事的也说道:“少夫人尽可放心,这是从小照顾少爷长大的,和少爷是一条心的。”
他们都知道宴音不得姜家喜爱,才特意点出这句,只为让她安心。
和姜负雪……一条心?
宴音的手按上心脏,那里不住突突跳得急促,姜负雪派人过来那日也是这么说的:“这管事是我心腹,他挑的人你尽可放心用。”
她大口地吐出气来,双目刺疼发热,强忍着又问出一句:“宫里的庆贵妃,你可熟识?”
庆贵妃便是姜负雪的姑母,将来的太后。
那嬷嬷斟酌着答道:“庆贵妃在母家时也爱老奴做的吃食,只是不曾有太多相处。”
闻言,宴音赶紧转过了身去,她的泪已经控制不住滚落。
“你们都出去吧。”她长出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稳住情绪。
二人皆是一头雾水地出去了,房门又重新关上,屋内只剩了她。
宴音低头紧缩着肩膀,不住地颤抖着,她整个人像被丢入了暗井,按着心口如何喘不上气来。
那些早被她遗忘的细节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太后食欲不佳,宣了姜家老仆人进宫,姜负雪再去苏州前与她见了一面,只说那老人打小便照顾过他。
若是太后要杀她,根本不会用一个临时进宫的姜家人,还是姜负雪的人来送甜羹,若她真的用了这嬷嬷,那姜负雪必也是知情的。
甚至,甚至他突然去了苏州也是疑点颇多,他说盐税复杂,自己是主动请命去的,可往年巡盐使都在八月去,他却提前了这么些时候……
无论如何解释,都是姜负雪对她起了杀念,用了这种卑劣的法子。
宫妃与风头正盛的小侯爷都折在了这场阴谋里,她从未怀疑过,从未想过,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不就是姜负雪吗。
既斩断了和她危险阴暗的关系,又打压下了隐隐能与姜家分庭抗礼的武陵侯府。
“原来是一箭双雕啊……”她喃喃地念出这句,两行清泪簌簌落下。
宴音迷迷糊糊地想着,扶住桌沿要站起身来,却撞到了绣凳,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精致沉重的翟冠跌落在地上,手上宝瓶也颓然倾翻,滚落到了一边。
他为什么要欺她,为什么要欺她!
他临去苏州之前还搂着她,轻声物语地说想让她尝尝自己幼时吃过的味道。
他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将她推向那般田地,那些人……那日的苦楚,就像针刺进了她的脑子里,一碰就痛。
却原来,都是他赐予的。
哈哈哈哈,若是不喜,一封密信,抑或不再见她,宴音又能如何,可为何要对她用这般手段。
她曾以为他们是海誓山盟,倾心相爱,若有差池,自己大可自戕以保全他。
可当真的知道自己没有他的权势地位来得重要时,需要劳他费心将自己除掉时,宴音终于体会到了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那时他在苏州听闻自己的死讯,只怕是松了一口气吧。
越想越觉凄寒,她无力再站起身,趴在地毯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今生与前世的姜负雪,明明都待她温柔至极,原来都是惑人心神的假象罢了。
不!她不能待在这里!
她早该看清了姜负雪这个人,狼子野心,卑劣至极,往后他笑着对她说话的时候,心底又在盘算着什么呢?
为着自己忤逆了姜家长辈的意思,来日他后悔了,自己阻碍了他原本亨达的仕途,怎么会落得好下场。
那些温柔的承诺全是剧毒,姜负雪面皮虚假至此,自己又会在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死掉?
她不能嫁给这样的人!她不能嫁给姜负雪!
宴音踉跄着起身,踩到了裙角,又狠狠摔了下去,膝盖痛麻了一片,她咬牙起身,手刚仍有门扉,外头喜庆的锣鼓唢呐又吹起一轮。
不,这样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