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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6

      初就应该听姜负雪的,不来这赏梅宴,不过提前知道这姜家老夫人是什么人物也好,以后懒得在她身上费心。
    她随意行了一礼,道:“是宴音失礼了。”
    姜老夫人为表大度,又对姜梅若说道:“梅若,你也和宴小姐赔个不是吧。”这是要各打五十大板以示公平自己的意思。
    要她给宴音赔不是!姜梅若眼睛瞪大,但撞见老夫人不愉的眼神,她到底是不情不愿地赔了个礼。
    宴音只当看不见,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
    梅瓶一一评过去,她随意折来的绿萼自然名落孙山了,街边之物,姜家看不上也是理所当然。
    时间渐过,陆续有几家作别,宴音也欲起身告辞,姜老夫人只是摆摆手让她先坐下,依旧和别家的贵妇们话别。
    江川月见她被留下,就知道不寻常,有些担忧地与她作别,宴音只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待人都离去了,姜老夫人一路回了自己住的暖阁,宴音自然也要跟着。
    老夫人坐在主座榻上,又饮了一盏香茶,就着暖炉烘着手脚,才道:“这一日我看下来,宴小姐倒是个难得的爽利性子,可是早年与你爹走商的缘故?”
    宴音依旧站在堂下,她伏低做小了一日,这人仍是这幅做派,她现在已是半点耐心也无了,便只慢悠悠答一句:“是吗?我爹倒是嫌我过于内秀了。”
    姜老夫人看出了她的散漫,冷哼一声:“哪家的小姐不是养在深闺里,寻常的官家见到个自小在外头混迹的女子,也是要犹豫几分的。”
    宴音闻言眉毛一挑,这是要挑明了说她配不上了?
    她冷笑一声,问:“老夫人,是觉得家里今年的柿子又涩又硬,才来拣了外头软的捏?”
    姜老夫人闻言当即大怒,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指桑骂,真当自己能进姜家的门,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这样的人辱了姜家的门楣。”
    “如果姜家的门楣是踩高捧低的话,你们就自己好好端着吧。”
    她本欲再骂得凶些,以消解今日之气,但想到姜负雪先前说了她曾被气得卧病在床,宴音可不想造这份冤孽,便不再说话,转身干脆大步走出门去。
    “你……你个孽障!”姜老夫人气得胸膛不住起伏,抬手指着门,宴音已经出去了,只剩棉帘在晃荡着。
    怎会有这般利嘴忤逆的后辈!
    倚兰忙上前帮她顺气,宽慰道:“老夫人,她原就是个没娘没教养的东西,说出的话和外头市井泼皮没甚区别,不值当置气,该尽早让少爷认清她,远着她才是。”
    出了暖阁,风霜扑面,知道青芝在第三道门等她,宴音快步朝外走去。
    “宴小姐,请留步。”
    她回头,是姜夫人。
    她屈膝行礼:“夫人还有何事?”
    “宴小姐,姜家看着光鲜,底下全是荆棘,宴姑娘,我出身高门尚且如此,你进来只怕更加艰难。”
    宴音看向远处,屋檐的冰锥在阳光下晕出光圈,她道:“只要与他在一处,我就不怕,我不会背弃他的。”
    眼前的少女容色倾城,眼中泛着柔暖的光芒和热切,一如从前的她,姜夫人心上的疲惫都漫了上来。
    她有气无力地说道:“前些日子我又为老爷纳了一房妾室,看着老爷去了那些女子的院子,看那些不是从我肚皮爬出来的庶子庶女喊我母亲时,你可知是什么心情?”
    宴音视线重新回到她身上,姜夫人掩下愁苦,接着道:
    “宴小姐,我也曾有过你这样的念头,可世家就是如此,就算位极人臣,也会有太多的不得已。”
    “我信他。”宴音只答了这一句。
    “纵使他当真不愿,也多得是人逼他,上下的人或赐或送,再则,早有言色衰而爱弛,宴小姐,你这容色能存几年?”
    姜夫人将话摊开了讲,其实以她的身份,实在不必与宴音讲太多,她能不能嫁入姜家都说不准,但既然是儿子心上之人,她也愿和颜悦色一些。
    况且,也是姜老夫人驱赶她来的……
    可宴音早已油盐不入,决然说道:“若我看错了人,宴音也唯有吞下苦果。”
    这有何止是看对看错的问题,可姜夫人看她目色灼灼,终是叹了口气,转身回去了。
    “宴音恭送夫人。”她尚未忘了礼节。
    看着姜夫人远走的背影,宴音的心情有些低沉了下来。
    苏合香近,暖气洒在宴音耳畔:“我是不会让你吞什么苦果的。”
    宴音吓了一跳,忙直起身子,撞到了姜负雪的肩膀。
    “地上滑,小心。”他稳住她的手臂。
    “老夫人今日非支我去城外佛寺为她求符,我紧赶慢赶总算回来了,可受了为难?”
    他携风带雪奔忙回来,就怕宴音受了委屈,但一看她神色,似是还好。
    “我说了我很厉害的,今天一点事也没有。”宴音注意到他那双骨节漂亮的手冻得通红,忙从暖袖里抽出一只手去拉他。
    姜负雪笑着让开:“别凉着你,走吧,我送你回家。”
    宴音非要去拉,姜负雪拿她没办法,搓热了才让她动,二人就这么大剌剌十指紧扣出了府去,都是不怕事的性子。
    “对了,我爹说想见一见你……”她说出这句时羞得,声音也几乎要听不见。
    姜负雪却听清了,未料到宴音这么早便说了,喜得鼻尖轻蹭她的额角。
    又低头看看自己穿的月白松纹锦袍,问道:“我现下这身可还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