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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让他跟春娘去玩!宴音树枝子一丢,想站了起来,结果蹲久了腿麻,只能扶着老旱柳,眼睛凶悍地看着碍因。
小和尚忙过来扶住她,又被她轰开,宴音“严厉”地开口:“以后你只能跟谁玩?”
此时他终于不傻了,小声道:“你……”
小和尚小心翼翼的样子太可怜了,既然他认错了,宴音也舍不得跟他生太久的气。
“这就对了。”她拍了拍手上的土,重新过去拉他的手,“走吧,以后我让你跟谁玩就跟谁玩,知道了吗?”
“知道。”
宴音最近在看梁山聚义之类的话本子,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你是我的跟班,我是老大,知道吗?”
“知道。”
碍因也抓紧宴音的手,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从此宴音不准,他就再也没有跟谁玩过。
云北一待就是两年,宴荣安不时回来,也认识了宴音的这个朋友,替宴音带礼物的时候,也会记得给碍因带一份。
“阿爹,阿爹!这次有给我带礼物吗?”宴音欢快地迎了出来。
宴荣安看见女儿,只觉得一身疲惫都尽消了,笑道:“有啊,这次背靠着武陵候的军队回来,带了不少好东西哦,你看。”
他打开了一个行囊,里面躺着两个滚圆的蹴鞠,一只绣花缀珠子,另一只是皮子做的,绣的是张牙舞爪的老虎。
宴音抱起那只皮的蹴鞠,这一看就是给碍因带的,“我去送了他!”说完就往隔壁跑了。
宴荣安的喊声打背后传来:“阿爹回来都不陪一下吗?”声音被她远远抛在了身后。
隆安寺今日却不大一样,主殿被军队围着,透着一股子威严肃穆,来寺里的香客都往偏殿上香去了,听沙弥说是武陵侯回来上香祈福了。
宴音也见过一回,便小心地避开他们,往碍因的住处寻去,走到他的禅房,还未敲门,就听见了里面的说话声。
“小侯爷,老奴来接您回府了。”是个老婆子的声音,却与黄嬷嬷的温和絮叨的声音不同。
碍因不知在没在房里,没听见说话。
“您到底是侯爷亲子,纵使前头有些误会,也是没办法的事,从前不是老奴有意苛待你,实在也是侯爷授意,您就别和老奴计较这许多了吧……”
她说话间好像使了劲,是在抓着人吗?
宴音忙使劲拍了拍禅房的门:“碍因,你在吗碍因?”
里头的声音听了,接着门被打开,果然是个老婆子,她瞪眼打量着这个小姑娘,眼神极是不善。
宴音从缝隙里看到了在屋里的碍因,撞开她走了进去:“碍因,我爹给你带了蹴鞠,你喜欢吗?”
这莫名其妙的小丫头……老婆子不屑瞪了一眼,随即说道:“侯爷很快就走,小侯爷可与方丈道别一番,也不用带什么东西,侯府里尽都是有的。”
说完就甩着袖子走了。
碍因不说话,就在方才的地方站着。
宴音拿蹴鞠轻轻撞了他一下:“碍因,她是谁啊,为什么叫你小侯爷啊?”
可碍因一言不发,周身的氛围浑然不对,他又变成了那个沉默的小和尚。
宴音陪他静坐了半刻,又问了一句:“你要走了?”他也是不说话。
她受不了了,丢下了蹴鞠,随它滴溜溜滚落桌底,拉着碍因一路跑进一处无人的佛殿了。
她指着那顶天的大悲菩萨问“佛大还是我大?”
“佛……”碍因下意识答,接收到了她凶巴巴的眼神,才轻轻说道:“你,你大!”
宴音人不够高,也尽力搭住他的双肩:“那你听不听我的?”
碍因的眸子动了动,迟疑地点了点头,不出意外地又被她踢了一脚,才说道:“听。”
“刚刚那个老太婆是不是欺负你了?”
见他又要吞吞吐吐,宴音用眼神恫吓他。
他慌忙托出:“她从前在侯府,悄悄打我,不给我饭吃,别人也学她……”
宴音可看着他说话,眼睛里晃动的水意,心疼坏起来:“这么坏的人欺负你,你爹不生气的吗?”
这话好像戳到了他的心脏,碍因身子抖了抖,拳头攥紧了又松开,才终于说道:“侯爷说我不是他的儿子……说要拿菩萨压住我邪性。”
这也是大师父给他讲经的缘由,他从前不说,是怕宴音听了就不和他玩了,可宴音却没有在意他说的邪性是什么东西。
她只问:“那他们现在怎么又要寻你回去了?”
“她说,是误会……”
是误会,原来他不是侯爷的儿子这件事,是个误会。
这事好复杂,宴音已经有些听不懂了,但她只知道,那个老太婆欺负他。
宴音豪情万丈拍了拍他的肩:“待会我就替你出一口恶气。”说罢冲了出去,碍因忙在后头追着。
老婆子并没有走远,侯爷还在上香,她在院子里坐着等。
宴音从斜里扑了出来,狠狠一口咬在老婆子的手腕上,手里还不停地挠着她。
老婆子痛呼一声,伸手来掰她,干粗活的人力气也大,直接把她头扳开推倒,没料到宴音的头竟直接撞到了院中的一块石头上,后脑登时麻痹了一阵,慢慢湿润起来。
只一个来回,宴音就倒地不起了,老婆子怒骂一声,赶紧跑开。
碍因才追上宴音,看见的就是她倒在地上的样他慌得腿脚腿脚凌乱,跪倒在她身侧。
“碍因,你看见了吗,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就像我现在这样,打回去!”宴音手上举着,抱着剧痛的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