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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吃菜。”
“乖女第一天就有朋友了,比爹还厉害!”宴荣安笑呵呵地吃了她夹的菜。
自得姜负雪雨天赠伞之后,宴音就再没机会见到他,那把伞也就日日放在了她的青布马车之中,陪她日日进学。
一日在书舍之中,宴音正在费力看着一本《平水韵》,有人在门口喊:“宴音,夫子找你。”
她闻声放下书走了出去,是个面生的女子,生得有几分清丽模样。
女子说道:“钱夫子说你作诗尚有问题,让你到后头院中去寻她。”
钱夫子是书院中少有的女夫子,二十岁发愿自梳不嫁,说来也是大靖朝的一名奇女子。
女子说的应当是她今日独自交给钱夫子的一首诗,此事没有其他人知道,应当真就是钱夫子找她。
宴音出去后,蒋英涵就有些担心地张望着,她原本还没未想好要怎么处置宴音,但她忽然收到了一个好消息,这实在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又恰好找到了引宴音出去的借口,只需轻轻一推,宴音没准就再也不会出现在她们面前了。
想到这个可能,蒋英涵咬了咬牙,便兵行险招了。
书舍外,宴音有些为难说道:“可我不知钱夫子住在哪间屋舍。”
女子笑着答道:“我自会引你前去。”看着是个温柔和善的姑娘。
女子说罢就在前面走着,宴音缓步跟上了她,说道:“那便多谢了小姐了,敢问如何称呼?”
“张虞,兰舍的。”
女院分为梅兰竹菊四舍,她说完宴音当下了然。
后院多是夫子所待之地,闹中取静,所以位置也较为偏僻,是以两人一路走过去,见到的人也越来越少。
“张姑娘也是刚从钱夫子处回来的?”
宴音原是想着路远,闲叙片刻,没料到张虞却失了笑模样,而是回头冷冷睇着她,伸手过来。
宴音一惊,想退开,谁知张虞速度很快,捂住了宴音的嘴,在她肩胛间的某处按了一下,宴音就软倒了下去。
这不是书院中的小姐,而是一个练家子!这个念头划过宴音的脑海。
张虞利落地在她嘴里堵了一块布,迎着宴音眸中的精异,说道:“不用这么看着我,来日你做了太子的宠妾,也不必谢我。”
太子宠妾?梁意!
这名字更像一个惊雷在宴音的脑中炸开,不,不,不,她重活一世,不能再让梁意毁掉的!
可周遭无人,她也喊不出声,宴音只能绝望地被张虞扛起,上了一处二层的楼阁。
进了屋内,张虞将她丢在床上,将她的外衣剥了去,又给她灌了一些药,宴音四肢变得更加绵软。
做完这些她才出去,从外面扣上了门。
“小姐,进去了,进去了,太子殿下真的进去了。”逢春一看到那抹明黄的身影进了屋内,赶忙跑回书舍禀告蒋英涵。
蒋英涵也是先前偶然从孙叙叙处听说,太子今日要到鹿岑书院来拜会大儒陈夫子,且一待就是一日,其间还会在书院内午憩。
此番是微服到访,带的护卫自然是拱卫在太子身侧,他午憩的房间现下是没有守卫的。
所以才蒋英涵才敢如此铤而走险,那个叫“张虞”的女子也是暗地里找的,只为万无一失。
此番若是得了太子青眼,入东宫做一名侍妾,倒也是便宜宴音了。
蒋英涵哼了一声,仍不放心,问道:“确定宴音也在里面?”
逢春压低了声音:“我亲眼见的,找来的那个人把她扛了进去。”
“那就好,现在该我们看看好戏了。”蒋英涵在书舍中问起谁要去看宴音的好戏,马上有几个小姐纷纷起身。
孙叙叙虽然无动于衷,但见几家小姐一齐出去了,倒是罕见地往门口看了一眼,神色漠然。
宴音躺在床上,意识尚是清醒的,只是四肢软的动不了,她急得额角冒汗,看向窗外,尚没有人影过来。
还有时间,她不能坐以待毙。
宴音慢慢磨蹭着身体,咬牙闭眼,滚下了床,没穿什么衣服的身子,这一摔砸在了脚榻之上,浑身淤青已免不了。
可她绝对不能落在梁意的手里,这岂非要上辈子还惨,真这样见到他,自己还不如一死了之。
大门已经关上,此处又是二楼……宴音又咬牙滚了几圈,她终于蹭到了窗户边上,背靠上墙,努力地拿头顶开窗户。
外面的微风终于吹到了她的身上,昨晚这些,她已是汗水涔涔。
可现在怎么办,等人来了喊上来救自己吗?
宴音有些迷茫地往下看,渴望能找到求救的人,不小心,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眼瞳中。
下面站着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少年,提着一双冷峻的眉,正看着她。
少年如今尚有些青涩,还不是将来令女真闻风丧胆的少将军,但那俊美得有些妖邪之气的五官已经格外分明。
是他,霍南疏。
宴音又有惊讶,隔世再见,竟又是这样尴尬的场合。
她不敢喊叫,现在的样子实在不能喊来一群人围观,如今看来,只能求助于他了。
宴音对梁意虽然有了阴影,但是霍南疏显然只是个同样被陷害的冤大头,后来又愿意用兵符救她,宴音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看法。
说来,霍南疏竟然为她献出常山军兵符,这始终让她不能理解。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会眼睁睁看她摔下去吗?应是不会。
前世他想要救自己,那现在,希望他也会出手吧。
“救救我……”她只嘴唇动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