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华和叶裴把唐启熙的份也端过来,同样也买了其他的吃食投喂唐小棠,并从中感受到了乐趣。
“我家里有两个妹妹,平日吃饭跟小鸟啄食一样,没吃两口就说饱了,连糖果零嘴儿都不爱吃,我这个做哥哥的很没有成就感啊。”
顾少华见唐小棠吃的香甜,有种异样的满足,“往后棠棠妹子想吃什么,你少华哥给你买。”
唐启熙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几人正吃着,唐展和吴东海在他们这桌坐了下来。
唐小棠只抽空抬头看了一眼便不再抬头,唐展的注意力也不在她这里,面色有些严肃地看着唐启熙,“那些人的挑衅,你就只作视而不见?”
唐小棠吃饭的动作慢下来,叶裴手里捏着扇子看他一眼,不当一回事地说,“理那些人做什么?唐兄的才华也不是他们说两句就不见的,等时间长了,总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那你就甘心?”
唐展盯着唐启熙,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若换了自己,有人敢来他面前大言不惭,他定要让对方好看!
唐启熙手中慢条斯理地剥橘子,知道唐小棠爱吃他把自己的也剥了放棠棠面前的碟子里。
正德书院的待遇相当好,橘子大而皮薄,唐启熙剥开皮又轻轻地将脉络撕下来,淡淡道,“没有什么甘心不甘心,不过都是来念书的而已。”
唐展眉头紧皱,站起身来,“算我多事。”
他与吴东海去了旁边,吴东海手里也拿了个橘子,“哎呀唐少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小地方出来的人怎么会懂那些,光有才华有什么用,书院里多的是身份贵重的人,随便谁踩两脚就能让他的才华消失。”
吴东海并不觉得唐启熙能有什么作为,没有身份背景的寒门学子,有几个能熬出头?
唐展余光扫见唐小棠放下了手里的橘子,冷哼一声,“愚蠢。”
唐展离开后,唐小棠手中的橘子都不香了,扬起脸去看唐启熙,语气隐隐担忧,“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棠棠妹妹不必担心,不过是有些人技不如人,心生嫉妒而已。”
有顾少华和叶裴一解释唐小棠才听明白,大哥的学堂里有人想找他麻烦。
书院这种地方竞争性本来就很大,又听闻长孙先生要来,书院里不知有多少学子怀了心思,想着若能得先生赏识,那便立时能青云直上。
结果新入院的学子当中有个极出挑的,甚至隐隐要盖过原先学子风头的架势,这哪里能忍得了?因此就有人来唐启熙面前不阴不阳地挤兑两句。
唐小棠不开心了,自己学不好还怪别人抢风头,这睡不着怪床歪的本事可真幽默。
唐启熙捏了一瓣橘子递到唐小棠嘴边,“无妨,碍不着我什么,不必担心。”
唐小棠张嘴将橘子咬过来,含糊不清地嘟囔,“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去替你教训他们。”
唐启熙眉眼弯下来,语气无限纵容,“好。”
旁边顾少华和叶裴相顾无言,可拉倒吧,还有人能欺负唐启熙?那几个挤兑他的人他反手就让先生给他们多抄了一遍书,不过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罢了。
唐启熙这厮在他妹妹跟前还有两层脸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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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十九章
◎不讲武德◎
正德书院议事厅中,几位先生正在商议,“长孙先生不日便会抵达上陵郡,虽名义上为讲师,实则是来咱们这里避祸,院里的孩子们一门心思地想要争先,怕是都要失望了。”
山长摸着自己得意的胡须,笑呵呵道,“无妨,长孙先生已不再收关门弟子世人皆知,不过他若肯指点院里的孩子一二,也算是他们的造化,随缘便是。”
众人皆以为然,感叹一番又提起别的事来,“听说沈先生此次也会与长孙先生同行,我已将院中擅丹青的学生挑出些许,也不知到时他们可有机缘。”
白雁丘忽然抬头,“刚入书院的有个小姑娘,画画挺有意思,你要不要看一看?”
周珂想了想拒绝了,“顶多是有些天赋,只入院时间短未好好□□过,想来也入不了沈大师的眼。”
白雁丘觉得他说的也对,好在唐小棠年纪还小,好好练一练往后未必不会有其他的机缘,便作罢了。
此刻唐小棠吃饱喝足,搓手手终于等到了丹青讲学。
学堂里人还不少,唐小棠激动起来,这么多志趣相投的人,兴许能交到一两个好友,她可太崇拜画画好的人了。
丹青由周珂先生教授,新来的学子,周珂都会安排他们先练习最基础的线条。
基础总是最枯燥无味的,原本只是觉得有趣才来试一试的学子,耐心渐渐消失。
唐小棠听见旁边有人嘀嘀咕咕,“不就是画线吗,我这都画得挺好了,先生也不教点别的。”
“就是,我家里请的先生起先都是让我画一些简单的花鸟,比这有意思多了。”
“我看学堂里其他人好像画的也就那样,这书院是不是丹青不大行啊?”
唐小棠觉得自己最欠缺的正是基础,她按着先生吩咐的一次次地练,周珂还时不时地会过来指正,唐小棠于是练得越发勤奋,这不比背书强?
周珂不动声色地打量评估新生,目光更多地落在唐小棠身上,这应当就是白雁丘说的,那个画画有意思的小姑娘吧?果真有些意思,是个好苗子。
若她能早些来书院,好好培养,兴许这一次真的能走大运,可惜了……
……
唐小棠最近沉迷学习,学堂的讲课她不敢不去,丹青课程也一节不落,日子逐渐无比充实。
因此被白雁丘找的时候,唐小棠是迷惑的。
她路上迅速回顾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还行啊,怎么还被单找了呢?秦大川和唐启元嗅到了热闹,美其名曰陪她一块儿,路上轮番猜测,个个都不靠谱。
等到了议事厅,看到了唐启召之后,唐小棠脑子才咯噔一下,坏了,她就说最近过得太滋润好像忘记了点什么……
议事厅除了唐启召,还有另外两个学生,一个鼻青,一个脸肿,看唐启召的目光恨不得吃了他。
秦大川凑到唐小棠身后声音悄悄的,“没事没事,这么多天了你二哥才打架,已经很不容易了。”
唐小棠完全没被安慰到,她快步走到唐启召身边,“二哥,你受伤了没?是不是他们两个欺负你,怎么还以多欺少不讲武德呢。”
白雁丘:“……”,小丫头还挺会先声夺人。
唐启召露出一口白牙,“就他们,能伤得到我?”
他得意的表情还没露出来,鞋面儿就被妹妹重重地踩了一脚,唐小棠仍旧一脸担心,“这可怎么是好,莫不是欺负咱们是镇上来的好拿捏,二哥你别怕,先生都在这里,他们会给咱们做主的。”
鼻青脸肿二人组忍不住跳起来,捂着自己的脸,“明明是他凶残粗野,看看把我们都打成什么样了!”
唐小棠转身奇怪地看他,“怎么你们没有二打一吗?”
“……”
没打过也算是以多欺少啊,她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白雁丘脑壳疼,唐启召油盐不进,唐启熙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打听了一下知道唐启召很听妹妹的话这才把人叫过来。
“唐小棠,此事究竟如何,你先问一问你二哥,是何缘由,再怎么说这里都是书院,怎好随意动手伤人。”
方才白雁丘怎么问都懒得理他的唐启召,被妹妹看一眼就主动说了,这两人让他撞见在背后诋毁大哥,说不知道大哥用了什么手段让先生重视他,还说他们根本没资格来书院云云。
白雁丘皱眉,看向鼻青脸肿,“可有此事?”
那两人眼神闪烁,但仗着没有旁人作证又嚷嚷起来,“他才是胡说,我们,我们只私下闲聊几句,他就忽然冲出来动手,先生,这种莽夫如何还能留在书院里?”
唐启召最不耐烦被人冤枉,眼里一冷又想过去,吓得那两人连连往后缩。
唐小棠将人拦住,正色道,“白先生,我二哥自入院以来并不曾与人动手过,若非他们出言不逊,二哥又怎会平白伤人?书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这两人诋毁他人品行不端,若轻轻放过他们又哪里会知道错?”
唐小棠叹了口气,“我二哥,那也是为了书院着想,这两人总算是在书院念书,若不悔改,往后犯了大错旁人一问,哦是正德书院教出来的学生,那书院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以言语伤人,有时候可比真的动手伤人可怕得多,我二哥还是心太软,他在我们镇上的私塾念书时,也是这般刚正不阿,私塾里就断没有这种污蔑的风气。”
唐启元和秦大川在她身后互相掐对方,才能维持脸上的表情。
心太软,刚正不阿,谁?唐启召?唐家能上天的二儿子?
哪怕唐启元是他弟弟此刻眼睛都在乱飘,私塾当然没有那种风气,谁敢啊,都被打怕了,别说私塾了,就是沐溪镇,也被唐启召收拾得服服帖帖。
然而唐小棠说的义正言辞,什么好词儿都敢往唐启召身上贴,他今日的举动乃是出自正义,不仅仅是为了维护兄长,更是为了书院的名声着想,该被夸赞才是。
“是不是二哥。”
唐启召看着她,眼睛无意识地眨巴眨巴几下,“……啊,是,棠棠说的都对。”
白雁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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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还不是因为打不过◎
议事厅里还有别的先生在,这会儿都一个个看过来,眼里皆带着看热闹的兴味,看得白雁丘头大,只想赶紧了结此事,“今日的事,双方都有责任,这里是书院,你们是学生,既然都这么闲的话,就每人去抄书十遍,五日后送到我面前。”
鼻青脸肿两人眼睛瞪得老大,他们被打了!打这么惨!还要抄书?
唐启召则是波澜不惊,显得十分沉稳冷静,主要是抄习惯了,而且大家都抄,他没意见。
出了门,那两人明显不服气,可又忌惮唐启召,于是很没气势地放了几句狠话,相互搀扶着离开。
唐启召摸摸脑袋,“棠棠,二哥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二哥以为我遇到这种人不想打他们吗?还不是因为打不过。”
嘴贱就要做好被打的心理准备,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唐小棠知道唐启召的为人,虽然好斗,但从不会无缘无故地跟人动手,主要是他每次打架都赢,每次都赢,久而久之就被人忌惮,那也不是他的错啊。
从议事厅才出来没走多久,旁边小树丛就窜出三个人来,唐小棠吓了一跳,还以为又是来找麻烦的,谁知那三人围到了唐启召身边,“唐哥,没事儿吧?我们才知道,要不要我们帮你出口气,那几个弱鸡仔我们找个麻袋……”
唐启召一拳头砸过去,“说什么呢,没看见我妹妹在呢吗,我们是这么粗暴的人吗?”
后面跟着的秦大川和唐启元默默点头,是的是的,你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