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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的纨绔篡位后 第124节

      “此信未必是真的。”
    许问这么一说,孟统领警觉了,“什么意思?”
    “他当时故意大开城门,引起我们猜忌,为的就是拖延时间。若非力量薄弱,他们何至于百般拖延?又何至于迄今都坚持据城不出?”
    “纵然此信是真的,阳关道南下亦需要时日,未必比攻占蜀州更快。只要我们抢占先机,攻下蜀州城池,再凭借蜀州地势抵挡,阳关道就不足为惧了。”
    孟统领觉得在理。
    他吩咐全军将士早点歇息,明天一早进攻蜀州城。
    命令传达下去之后,许问又悄悄道:“沈贼不简单。他能在短时间内调动那么多兵士,只怕是提前在军中安插了自己的人。今夜只怕会有人偷袭,我们绝对不能大意。”
    “那依许军师的看法?”
    “遣一队人在营外设置埋伏,架设好炮台、备好火铳,一旦有人靠近立马投射,并传令京军作战。”
    消息很快被天锋军安插在京军中的暗桩得知。
    沈清容接到暗桩的线报,点头,“这个许问,还有些想法。”
    蜀州太守急成了热锅蚂蚁,“殿下,这该怎么办?蜀州只有五万人,前些时日又刚刚受了重创,倘或他们真的打来......”
    “急什么,当年关州兵力不足一万时,我还赶跑过蛮子呢。”
    他说完话后便没多言,望着地图,不停在京军驻地和蜀州之间圈圈点点。
    太守见他不说话,捏了把手心冷汗,“大人,他们明日要打,今夜必定会提早休息,防备没准会松懈。我们干脆夜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沈清容止住了他的话,“如今是三月份吧?”
    太守不知他问这话何意,“......是。”
    “三月份......夜袭......”他琢磨了一下,笑道,“好主意。点三十个兵士,随我突袭京军驻地,剩下的人好好睡觉,准备明日开战——我们务必要抢下这个先机!”
    第99章 .对敌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
    他这话一出,太守傻了,“三十人?殿下,您这......”
    “不妥吗?”
    这岂止是不妥,简直是在开玩笑啊!
    对方可是九万大军,即便是趁夜袭击,单凭三十个人,能给对方造成多大损伤?
    又怎么能全身而退呢?
    沈清容见太守面露焦虑,轻嘶了一声,“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些冒险。这样吧,你点二十个人,我带着应该会轻松很多。”
    太守:“......”
    他再想陈词,沈清容已摆出不愿多言的架势。太守捉摸不透这位殿下的心思,又知沈清容不会拿这等事情开玩笑,只好照做。
    当夜。
    京军大营外红光乍现。被许问派遣着盯梢的卫兵一见形势,忙激动道:“定是沈贼率人来了,许大人所料果然不错!”
    然而他们整合好人马,喊打喊杀地冲过去,才发觉事情不对——
    “失火了!!”
    初春时雨水不多,山林本就容易着火,又恰巧刮南风,大火飞快地席卷了营地。
    “怎么回事?”孟鹏举破口大骂,怒气冲冲地斥责士兵,“还不快去灭火!”
    他们的驻地离河水不算太远,仅是一个折返的功夫,就有营帐被火点燃。京军拼命扑救,被点燃的营帐却越来越多。最后孟鹏举没办法,让卫兵带着剩下的物什粮草撤退到河对岸。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
    京军被火折腾得狼狈至极,几乎连动的力气都没有。偏在这时,南面传来了气势磅礴的大喊:“杀——!”
    许问原本瘫坐在地,闻声一下子站起,“快,斩断藤桥,千万不要让他们过来!”
    这河不算宽,但地势落差极大。那里地势陡峭,水势凶险,又由水流冲出了三丈高的断崖,唯一的捷径只有一个藤桥。若沈清容攻来,京军只需斩断藤桥,在他们未做准备时隔着河流放箭,便足有办法占据先机。
    昨夜失火后,许问便道:“此举是沈贼有意为之。他今夜搅了我们计划,明日定然想趁乱进攻京军。”
    “可蜀州军休整了一夜,我们却扑了一整夜的火,兵士们都疲惫不堪。若是强攻,怎可能攻的下?”
    “大人莫急。我们不需要完全胜过他们,只需短暂压制便可。”许问道,“藤桥一毁,他们一时半会过不来。只要我们用弓箭守住对岸,让他们不能渡到河边,纵然天锋军有天大能耐,怎会伤我们半分毫毛?”
    他这想法不错。
    杀声一起,京军立马斩断藤桥。数万箭矢从天而落,不多时,天锋军果然被逼退。
    京军弓箭手警觉地驻守在江边。天锋军前锋查探了消息,道:“殿下,他们的人十分戒备,羽箭攻势甚猛,贸然出去,只怕会损伤大半。”
    “我听说京军的羽箭颇有巧思,箭矢上带了倒刺,倒还挺难见到的。”沈清容伸了个懒腰,“让他们多放一会儿箭,我正愁等会儿没有箭用。”
    “可咱们不出去,他们岂会放箭啊?”
    沈清容一想,“这倒也是。”
    几乎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他忽然策马冲出。对面京军见势,忙搭好弓箭。一时间万箭齐发,沈清容置身剑雨之中,没露分毫惧色,银白色的剑光恍似一柄凭空张开的伞,锋利又坚固,不让羽箭伤及他分毫。
    他快意地走完这一招,归队后众人皆吓出一身冷汗。沈清容恍似无知无觉,笑着对扶松说,“你之前说这一招怎么也练不好,我一直找不到人演示,方才看清楚了吗?”
    扶松应声后,有些许心急的部将劝道:“殿下,您方才未免太过冒失,万一有了闪失......”
    “怎么,你还担心我的功夫不成?要不我们比试几招?”他开着玩笑打趣那人,又扬了声,“诸位闲着也是闲着,如今有对面京军免费当靶子,胆大的不妨出去热热身。连我都能活着下来,你们功夫比我高,应是不会受伤的。”
    于是,对面京军就看着天锋军人一个接一个出来,却怎么也伤不到一人。不多时,便有京军匆忙道:“孟大人,羽箭快空了。”
    “什么!”
    孟统领始料未及,看天锋军未伤一人,他咬牙,“速遣第二支羽箭营替补,动作快些!”
    可他才刚刚吩咐下去,身后忽然传来“轰”一声巨响。
    孟统领猛然转头,烟尘腾起之处,正是京军驻地!
    “不好!”许问陡然醒悟,“他方才的出面不是在试探我们,而是拖延时间架设火炮,以便攻击京军驻地!”
    话音一落,厮杀声立马从隔岸传来。沈清容恍似没看见对面京军,不紧不慢地翻身下马,“开始吧。”
    于是,训练有素的天锋军以两人为一组,将飞爪抛至对岸。孟统领立马吩咐京军戒备,咬紧牙,“来一个我杀一个,是当我们京军无人吗?”
    可京军弓箭手才刚刚搭起箭,对面居然要更领先一步,攻势也更为猛烈——这天锋军人数虽少,却个个能三箭齐发,且命中极准。京军被他们攻击得节节败退,而臂挽藤条的天锋军顺着飞爪渡到对岸,很快将藤条绑在了木桩上。
    孟统领心道不妙,“拦住他们!”
    那两人非等闲之辈,一人能敌数十京军,更兼有对岸弓箭协助,竟真的守下了藤条。身后的天锋军飞快将木板钉在藤条上,铸成新桥,渡到对岸。
    新桥仅由藤条和木板支撑,两侧并无防护,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湍急水流中。
    而天锋军兵士们毫不畏惧,行在桥上就如一阵风刮过,没让藤桥晃动半分。
    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1]。
    这是最顶尖的队伍应有的素质。
    这是天锋军。
    等众人安然渡到对岸,把京军逼退沈清容掐算着时间,“再放。”
    身后八座炮台齐齐发射,精准无误地又炸向了京军驻地。弓箭手们节节败退,许问看着四散奔逃的兵士,一咬牙,“大人,速速组织人去前面铺设防火带,准备放火,以免贻误大局!”
    军心不齐,卫兵疲惫。既然败局已定,他能做的,就是最大限度留下兵力。
    四散奔逃的京军被天锋军斩杀大半,劝降大半。
    他渡岸领战,与京军纠缠了没多久,面前传来熊熊烈火。
    孟鹏举和许问,看来已经跑了。
    他别看面前京军一刀,扫了眼六神无主的余下京军,嗤笑,“你们倒有几分能耐,只是跟错了主子。”
    第一次交锋,京军近一万人被杀,两万人被俘。天锋军除了三人轻伤,无其他损失。
    等火灭后,沈清容将劝降的京军布置在蜀州城外,遣了一总队天锋军严加看管。
    太守得知后奇怪地问:“殿下,他们与原先的旧部离得如此之近,不怕有人会诈降吗?”
    沈清容卸下战甲,方才威风凛凛的模样霎时被慵懒取代。他打了个呵欠,“诈降就诈降呗,还能打过我不成?没问题的。”
    说罢,他似是连床都懒得去,直接趴在桌子上。不多时,传来了轻快的呼噜声。
    太守:“......”
    扶松寻了个毯子替他盖着,又给太守使了个眼色。太守无奈地行到帐门处,沈清容忽然惊醒,“对了,好好犒劳大家,让他们好生歇着,今晚还有一仗要打。”
    许问也猜到,沈清容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他行至一处较为空旷地带后,见条件较好,立马让京军整顿休息。
    寻到孟鹏举时,孟鹏举已经将沈清容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百零八遍。
    “他的确不好对付,我们接连落败,今晚只怕又会有所动作。”许问目光深沉,“好在第三支京军就要到了。”
    夜里,沈清容果然派兵来战。
    让人大为震惊的是,他派的居然不是天锋军,而是刚刚降服的京军。
    孟鹏举大惊,“派降兵来战?他怕不是脑子抽了吧?”
    却不知当天下午,在众人调养生息时,天锋军首领对降兵道:
    “你们当年也是寻常百姓,殿下不愿害你们。若非数百万黎民流离失所,若非我们走投无路,你们以为殿下会有今日之举吗?”
    “殿下的出现,就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深陷水火,是为了帮你们的家人,为了让你们以后有活路!今日若帮了殿下,殿下绝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可若有心存歹念的......”
    天锋军首领对着空中挥了一剑。降兵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头上枝叶砸了个措手不及。
    “那我天锋军也不会手软。”
    在天锋军的压力之下,降兵不敢有半点退步。
    可面前是他们昔日的同袍,他们亦不忍心向前。
    即便在训话时,天锋军首领便道:“你们在京军眼中,是逃兵,是叛徒。与其再为京军卖力,还不如听信于殿下。”
    但他们还是不愿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