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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片名暂定为《风舞黄沙》。主要讲的是一位名震江湖的侠士出于义愤,解救了被宦官残害的忠良之子。在一路逃亡之中,他与忠良之子互生好感,二人一边同追兵斗智斗勇一边谈情说爱,最后下塌于黄沙镇的龙门客栈,在沙尘暴来临之际击溃阉党,第二天沙尘暴结束,二人骑马远去逍遥于大漠。武侠和古代灾难片的结合,剧情与视效的双重冲击,谁看谁喜欢。反正,我就这么说的。”
在一个APP上的会议房间里,目前有两个视频窗口。
左边是胡导自己的。
视频里的中年男人眼角些微有些鱼尾纹,面颊上散布着几点雀斑,皮肤粗糙长相普通,半塌不塌的鼻梁上架一副黑框眼镜,留一头蓬乱及肩的卷发,指间夹着根烟,宽大的黑色圆领毛衣显得肩膀格外圆实敦厚。
他一边掸着烟灰一边侃侃而谈。
右边是席慕渔的。
他留着一头清爽的短发,面部轮廓隽雅分明,额头饱满,山根和鼻梁的高挺恰到好处,嘴唇翘而丰盈,是话本里的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是章回小说里的眉如墨画鬓若刀裁,是叙事诗里的扑朔迷离雌雄难辨。
他不男气,也不女气。他只是自然而然的,亦美亦帅。
此刻,他鼻梁上架一副书呆子式的黑色圆框眼镜,优雅的贵气中掺杂着几分斯文败类式的浪荡。
席慕渔撩起眼皮从屏幕看出来,三分调侃七分诧异,“这他们能信?”
如果投资人也有圈,那么,在那个圈子里必定有胡导的传说——拉投资时在饭局上说得天花乱坠,最后拍出来的和他说的完全是两个东西。投资到手前,投资人喜欢什么他就说什么,投资到手后就去他妈,投资人说什么他都当耳旁风。
撤资可以,先赔违约金。
违约金到手,他也不怕投资人撤资了。按理说,精明如投资人不可能和胡导签这种霸王条款,奈何胡导会蛊。他的电影,就像是裹着蜜糖的砒·霜,中过招的人都会觉得:也没毒死我,除了不能塞人不能插手剧本和拍摄,票房和口碑都挺香的,说出去还倍有面儿。
下次他要拉投资再听他吹时,还是会忍不住有投钱的冲动。
胡导憨厚地笑了笑,显出几分文人式的老实,“我说男二号找庄易笙,他们立马就信了。”
席慕渔一哂,心下顿时了然——
顶流。
靠网络雷剧爆火,走红后电视剧和综艺没断过,疫情期间都坚持营业,疫情前爆的三部收视中,其中有一部还是耽改武侠剧。
资本的宠儿。
任谁看文艺片大导请庄易笙出演主角之一,都要信了他是要拍商业片圈钱的鬼话。
“庄易笙么,”席慕往椅背上一靠,回忆了下,不由一笑,“长得不错,也就比我差一点。不过,你之前和投资人battle,不是说誓死不让流量玷污你的电影吗?”
不等胡导回答,他又说:“如果是他的话,还真不算玷污。”
他看过庄易笙的戏,自然看得出——娱乐圈已经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浮躁时代,一切都向钱看,资本和IP剧圈都把流量+大IP当财富密码,拍戏的过程自然相当敷衍,各种替身+抠图,仿佛只要流量有张脸出境就能割粉丝的韭菜。但庄易笙是认真的,每一个角色的塑造他都是下了功夫的。
电视剧那块儿,几乎整个圈子都在买收视买点击买热搜买通稿,数据都在作假,但只有庄易笙能每个角色都出圈。他的角色身上总有一股劲儿吸引观众的目光,但每个角色身上的那股劲儿都是不同的。
正如表演系的老师们当初所言,庄易笙是有天赋的。
庄易笙的天赋和努力,圈内圈外的人都能看到。对圈外人而言,敬业是一项值得吹嘘的优点,是光环,是他们的哥哥值得他们的喜欢。
在部分圈内人看来,则是:庄易笙si不si傻?随便抠抠图就能轻轻松松拿上亿片酬,非要亲自演,还提这要求那要求的,矫情不矫情?敬业给谁看?有这必要?这不是没事找事耽误拍(圈)摄(钱)进(速)度嘛!
胡导抽了口烟,继续憨厚地笑笑,活像老实厚道人,“那当然,我找你演戏的,能随便敷衍?我看过他的戏才考虑找他的。不过合适不合适,还是要聊聊看嘛,主要是看你俩的化学反应。听他经纪人说,他是你的铁粉儿,一起见见?”
“铁粉?”席慕渔挑眉,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轻呷一口,“那就见见。”
几分钟后,正在原定虚拟会议室同庄易笙坐等胡导的赵蔓拿到新的虚拟会议室的房间号,率先接入视频同胡导席慕渔寒暄几句,游刃有余地说点社交套话。
又几分钟后,她估摸着气氛差不多时,给小王发信息,让庄易笙接入新的会议室。
当视频信号接入会议室的那一刹那,赵蔓正对席慕渔说:“易笙特喜欢您……”
庄易笙一眼就看到右上角视频中过于英俊的男人,霎时间,一股汹涌的意气直冲颅顶,烧红了他的面颊。
他条件反射地握住鼠标切断视频。
断线的前一秒,席慕渔带笑的嗓音从小音响中传来,“这么害羞?脸都红了。”
庄易笙:“……”放屁!老子明明是气的!气的!我害羞香蕉个熊!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