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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敬拉开房门,意外的神色一闪而过,隐晦的笑意随即爬上眼角。
他半倚在门框上,故意将尾音拖长。
“稀客呀。”
背光的环境下,纪敬的笑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纪弘易又向后退了半步,然后才伸直手臂,将饭盒递了过去。
纪敬接过饭盒,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听到脚步声了。”纪弘易说:“不要再给我送早餐了,我自己会去食堂打饭。”
“你每周四都有早会,结束时食堂都关门了,你要怎么吃?”
纪弘易喉结一滚,“你怎么知道?”
“你的秘书将你的日程表给了我一份。”纪敬笑了一声,“怎么,你以为能糊弄我?”
“……”
纪弘易低下视线,过了一会儿又看向纪敬,同时朝他伸出左手,手掌朝上。
他从未这样直截了当地找别人要过东西,因此说话时的声调听起来十分僵硬。
“把我房间的钥匙给我。”
“为什么?”
“你影响到我开会了。”
“下次我会在你开会之前进来。”
“不行。”
“为什么?”
纪弘易直视着他说:“我不喜欢别人随便进出我的房间。”
纪敬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思索片刻,说:
“基地的宿舍钥匙我不能随便给别人。”
“我又没有要其他人的钥匙,只是我房间的而已。”
“不行。”
纪弘易揉了揉眉心,“……我可以早些起床,你不要做这些事了。”他垂下手,说:“警察破案之后我就会离开基地,所以你没有必要做这些多余的事。”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离开,没有去看纪敬脸上的表情。
然而到了下周四清晨,纪敬照常用钥匙打开纪弘易房间的门,将早餐放到他的书桌上。
纪弘易被锁孔转动时的轻微声响吵醒,他撑开眼皮,支棱起脑袋,纪敬的身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他用力眨了眨眼,问了一声:
“纪敬?”
纪敬刚准备离开,听到这一声又忍不住停下脚步,他转过头,纪弘易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迷蒙地望着自己。
两人站在不同的房间里,隔着一道敞开的门静静地对望了一会儿。纪敬不自觉地调转脚尖,穿过客厅,走进卧室。
面对突然逼近的男人,纪弘易的眼神立刻清醒过来,心脏也跟着挤到了嗓子眼。
没想到纪敬只是在床边站定,将手中的示意图递了过去。
“我拿了一份学校的疏散示意图过来,你有空看两眼,熟悉一下。”
纪弘易犹豫着伸出手,接过示意图,低头匆匆扫了一眼。
示意图已经足够清楚,纪敬仍然在上面做了几处标注,比如说会场讲台和观众区的位置,像是为了方便他更好地理解示意图。
纪弘易看完标注,一抬头就撞上纪敬的视线,他愣了愣,找话题似的问道:“你怎么起这么早?”
“给你打早饭去了。”
“我不是说不用给我打饭了吗?”
纪敬没听见似的,说:“我放你桌上了,记得吃。”
纸质示意图被纪弘易用力捏在指间,直至压出了褶皱,他摇了摇头,突然来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纪敬一头雾水,“什么?”
“你想要看我失控。”纪弘易低声说:“如果你的体征圈转红,民众就会将煋巢与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到了那时,“王”就不会再庇护煋巢和纪敬。
他绝不能犯这样的错。
纪敬一时语塞,既恼火,又觉得可笑。一股无名火憋在胸腔,半天后才挤出一句:
“你是这样想的?”
他向前走了一步,俯下身,一只手掌撑在纪弘易的大腿边,“说实话,这个法子倒也不是不行。不过要让我的体征圈转红,扎几根图钉肯定不够。”
纪敬看向自己腰间的军用匕首,接着掀起眼皮,意味深长地问:“真不想拿它试试?”
果不其然,纪弘易的脸色立即变得煞白。纪敬忍不住笑了两声,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可是你连图钉都舍不得扎我。你还是在意我,对不对?”
“正常人都不会拿图钉扎人。”纪弘易冷声说。
纪敬突然重心前倾,一只长臂环住纪弘易的腰,拉过他一起倒在柔软的床褥中。纪弘易暗叫不好,抓住纪敬的胳膊就要推开,然而纪敬却将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肩头,将他牢牢锢在怀里。
“那你偷看我格斗的事呢?”纪敬又问。
纪弘易心里一跳,“我没有。”
“我看见你了。”
“……那天我只是路过。”
“我不信。”
纪敬收紧手臂,闭上双眼,怀里的味道温暖又熟悉。
“我困了。”他喃喃道。
“困了就回你自己的房间去睡。”
“我是为你拿早餐才早起的。”
“我从来没有要求你给我拿早餐。”
纪敬轻笑一声,自顾自道:“我睡一会儿,等你上班了就起来。”
闭上眼之后,好一会儿都没有听见动静,纪敬忍不住说:“你不会要趁我睡着把我砸晕吧?”
纪弘易的声音不冷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