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睽之下,若说淑妃真在这酒里下毒,未免也太蠢了些罢。淑妃是圣眷正浓的宠妃,她若是真想给自己难堪,有得是法子,用这等低劣的招数对付自己,未免有失身份。
思及此处,沈疏嫣对着淑妃娘娘温婉一笑,柔声道:“多谢娘娘赏赐,疏嫣给您赔不是了。”
之后便微微仰头,将杯中酒尽数饮下。
淑妃对她的识趣似乎颇为满意,只冲她勾唇一笑,转而自己也抬手饮了一杯。
“皇后娘娘对陵王妃当真关爱,即便是在宫外,还不忘派个跟班来护着你啊,”淑妃直爽道,而后指了下沉疏嫣身侧之位,继续道,“萧姑娘,不若过来同饮一杯?”
“民女遵命。”
萧玥坐在沈疏嫣身旁,两人相视一眼,均是对淑妃今日的言行有几分困惑不解,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行事。
这诗会上的酒水本是为女子而备,味道寡淡,并不辛辣,沈疏嫣饮完酒后,仍端坐原地。心中总觉那酒有几分异样,静待时光悄然过去。
然而直到不远处诗会开始,她从头到脚,从脑子到皮肤都未感到任何异样。
……?
难不成真是她多心?沈疏嫣这般想着。
*
不远处,诗会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第一轮已过,第二轮的题目是以“春”为主题,作七言诗一首,程宁第一个吟诗,几乎未及多想,可是张口就来。
沈疏嫣循声往那头张望了眼,淑妃也不欲为难她,便开口道:“两位若是喜欢,便过去看看吧。”
“多谢娘娘恩典。”沈疏嫣和萧玥起身对着淑妃均是恭敬一拜,而后便朝人群而去。
两人走后不久,沈疏嫣停步对萧玥道:“多谢萧姑娘方才出手相助。”
“不必谢我,”萧玥脸上是她惯有的清冷之色。
“还有数月前宫宴之上,萧姑娘也曾为我解围,多谢。”沈疏嫣语气诚恳。
萧玥面上仍是淡淡:“我今日之事已然完成,告辞。”说罢便转身离开。
沈疏嫣看着萧玥离开的背影,未再多言,之后只在风亭外隔着人群,远远听了几句诗词,虽未觉任何异样,还是感到心中不安,思来想去,还是低声对兰竹道:“一会我寻个由头,我们便先行回府,别在此处久留了。你去知会程宁一声,就说府中有事,我们先行一步。”
“是。”兰竹点头道。
沈疏嫣到底不傻,淑妃今日无端出现在此处,又点名要和自己说话饮酒,眼下她虽未觉异常,但难保一会儿不会出什么纰漏。
就算那酒里没有剧毒,若是有些催情的迷药之类,对她来说,也足矣致命了。
先返回府上,就算届时真出了什么事,在府中也可方便应对,起码可以免除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扫地的麻烦。
兰竹快步离开,沈疏嫣则在距离诗会不远处的凉亭外徘徊,选在人不多不少的地方吹风赏景。然没一会儿,便见兰竹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面上神色略有些慌张。
“怎么了?”沈疏嫣扫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
兰竹拉着她走到一棵杨柳树下,左右张望了几眼,而后从袖中摸出一张字条,递到自家主子手上。
“风亭人多,奴婢刚靠近没多久,还未见到程姑娘的贴身婢女,就感觉到有人往奴婢手上塞了什么东西,奴婢低头,便发现了手中是张字条。”兰竹边说,边将字条递到沈疏嫣手中,颤颤巍巍道,“奴婢打开字条,才知这是给王妃的。”
沈疏嫣将兰竹捏得皱皱巴巴的一团字条缓缓展开,字条上一行字迹清晰可见——
疏嫣妹妹安好。
长街一别,日日相思。
绮园北木屋,不见不散。
“疏嫣妹妹”还真是久未听到,沈疏嫣一看这几次就有种不祥的预感,长街,相思。
沈疏嫣快速往下看去,最后的落款名字既陌生又有几分熟悉——
姜煜。
沈疏嫣头皮一紧,算是知道“长街”二字是何意了,此字条若是姜煜所写,那长街一别,便指的是那日姜煜在长街上拦下侯府马车时,对自己直言倾慕的那件事了。
“无聊。”沈疏嫣冷叱一声,将手中字条重新揉成一团,捏在手里。
那日他俩不过说了几句废话,根本无事发生,自己全程戴着帷帽,与他保持着正常距离。且这事都已过去多久了,眼下她已是陵王妃了,这人莫名其妙地忽然提起此事是想作甚?
沈疏嫣懒得搭理此人,回想起字条上露骨的字眼:相思,不见不散,便觉一阵反胃。
但她若是对此置之不理,姜煜此人会不会有其他无脑的疯狂举动,便不得而知了。
姜姝、姜煜、还有适才莫名出现的淑妃,姜家这几人当真烦人得很。沈疏嫣思忖片刻,而后前行几步,将手中字条扔进了面前不远处的湖泊里。
“你去知会疾风一声,叫他去绮园北面的木屋看看,看看里面是否真有姜煜此人,木屋中究竟有何古怪。”
“是,奴婢遵命。”
今日出门沈疏嫣依陵王所言,将身手敏捷的疾风带在身旁,然疾风是男子,只能在暗中护卫,不方便言语交谈,故而有事还需兰竹去到人少僻静之处才好进一步交代。
兰竹刚走没多久,沈疏嫣便见不远处有一白衣身影,瞧着略有些眼熟,定睛一看,居然正是姜煜此人。
姜煜不在绮园北木屋,怎会身处此处?
此事并不难想,方才那张字条果真有问题,沈疏嫣垂眸,思索片刻,快步朝姜煜走去,低声叫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