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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大张旗鼓的退婚,面上总是挂不住的。
且她行事作风向来高调,又重脸面,往日没少笑话旁人,在上京贵女圈中树敌颇多,如今这话题人物成了自己,往日与她结怨之人,都在明里暗里地嘲笑她,沈疏嫣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永安侯沈良辅自小宠爱这个女儿,沈疏嫣幼时笔墨皆是他亲自教授,就连教导嫡子时都无这般用心,一直捧着护着这个幼女长大。三年前,原配林氏病逝后,沈良辅并未续弦,范、沈两家的亲事也是一早定下,谁知临到关头,却又横生变故。
如今碰上这等惊天动地的退婚之事,两家从世交一下子变成了仇敌,沈良辅时任工部尚书一职,向来只知修堤造桥之事,对于此等内宅之事可谓一窍不通,沈家后宅如今无主母坐镇,到底是落了下风,生生让自己女儿吃了个哑巴亏。
这变故倒也罢了,应国公家的混小子他也瞧不上眼,只是范家这般作为,实在有失体统,沈良辅心中不屑,但也不愿用同种手段对付范家,心中还有几分庆幸这桩婚事未成,只是见女儿日日神色恹恹、闭门不出,心中有些愧疚和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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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永安侯府。
云轩阁中,沈疏嫣身着月白色中衣,未施粉黛,屈膝呆坐在床头,清瘦的下颌抵在膝盖处,一头墨发松散,从肩头滑落至枕边,眼神落寞,神色凄楚,却不失美人风骨。
若是换了旁人,此番打扮再配上惨白的面色,恐怕与女鬼无异,但此时的沈疏嫣,肤色莹白如雪,羽扇般的眼睫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双眸微微泛红,宛若含着秋水,周身没有了往日飞扬跋扈的气势,反倒叫人生出几分怜爱之情。
房门被敲响,贴身侍女兰竹缓步走入,行至榻旁,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小姐,可要奴婢为您更衣篦发?”
沈疏嫣只呆坐着,并未应声,兰竹不敢擅自上前,又问了句,“那小姐可要用膳?厨房刚炖的冰糖燕窝粥,甜香顺滑,是您最喜欢的。”
自家小姐这般呆坐已然半日有余,兰竹心里虽急,却也没有办法。府上侯爷虽关心小姐,但这等内宅之事,处理起来终有些不顺手,小姐的娘亲三年前又因病而故,如今府上大小事务均由梅姨娘操持着。那位梅姨娘倒是亲自过来探过几回,但都吃了闭门羹,便也不敢再来触霉头了。
眼下小姐将自己关在房中,兰竹见小姐如今这般心中不是滋味,从前小姐喜欢热闹,最喜赴宴,近来受了打击,直转了性子,只说想要静静,日日坐于院中,鲜少外出走动。
兰竹担心自家小姐,却又不知如何劝说开解,便想着让小姐出门散散心也好,便问道:“明日湖边有场松风诗会,小姐可想出门去看看?”
“不去!”沈疏嫣回答地斩钉截铁,上京城流言正满天飞呢,此时赴宴,是怕没人笑话自己吗?
“那后日,伯爵府大姑娘的生辰宴,小姐可想去?”
“不去!”
“还有三日后,宫中琉园的那场陵王庆功宴,是由礼部亲自操办,上京勋贵世家的适龄女子皆在邀请之列。”
沈疏嫣闻言,转头看向兰竹,面露疑色。
上京中宴会虽多,可也是分个三六九等的,若是家宴、雅集等普通宴会,其热闹程度通常依官职爵位高低来分。可若是由礼部操办的宫宴,那定是头等的。不说一年没有几场,便是有,也轮不到世家贵女前去赴宴。
琉园属宫内别院,场地开阔,风景宜人,此地既不失为功臣庆功的庄重体面,又可以恰到好处地让赴宴之人走动相看。
这庆功宴设在琉园,可算妙得很。
“你说,陵王庆功宴?上京贵女皆在邀请之列?”沈疏嫣眉头轻蹙,转头略显疑惑地看向兰竹。
兰竹见小姐起了兴致,连忙点头。
“那我更不去了!”沈疏嫣坚定道。
那位陵王殿下战功赫赫,听闻半个月前大胜北戎敌军,此番凯旋归来,要说办上场庆功宴并不奇怪,只是这庆功一事,不是应该和沙场战士一起吗?凭白邀她们这些女眷作甚?
其中用意,已是再明显不过了。
要是先前,沈疏嫣或许想去凑一凑热闹,但此时,自己正是站在风口浪尖上之人,且眼下她才刚经历退婚一事,渣男的阴影在心中久久挥之不去,此时的沈疏嫣对婚事可算是毫无欲.望了。
“小姐,那可是礼部操办的宴会,各家女眷都是打破头地想去赴会,听闻身份地位稍低些的还去不成呢,这请柬……”兰竹在一旁劝说道。
“谁爱去谁去,反正本小姐不去,说我病着身子不好推了便是。”沈疏嫣说着身子往床后一靠,以她如今的境况,说病了谁会不信?这上京的适龄贵女多得去了,少她一个不少。
兰竹见自家小姐气色好了几分,说话声音也比前几日洪亮了些,心道想开解小姐,果然是要选她感兴趣在意的话题才行。
兰竹想了想,又继续劝道:“小姐好歹出去转转吧,别窝在府内了,不然这上京城的流言都要把小姐编排成跋扈善妒、容貌丑陋之人了!”
果然,此言一出,沈疏嫣瞬时精神了几分,秀脊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些:“谁敢说本小姐容貌丑陋?”
说她性子跋扈也就罢了,容貌丑陋可是万不能忍的!
沈疏嫣转了转眼珠子,有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派人去相府传个话,叫程宁申时一刻在天川楼等我,本小姐也该出去转转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