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篮框的螺丝好像在震颤，篮框发出恐怖的巨响，球擦过边进了框。
    这么远的距离，单手，投中篮框。
    徐田感觉后背有冷汗冒出。刚刚的那一球，彷若带着杀气，他到现在似乎都能感受到，篮球从上空越过时，周围空气的震颤。
    要是那一球是朝他身上砸来的话……
    “哇！班长牛逼……”顾一蔚再次迎来一阵喝彩声。
    林潇潇担忧询问：“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放心。你顾哥我皮糙肉厚着呢！”
    ……
    夜凉如水。
    比起白日的燥热，晚间的凉风像是被冰镇过。
    校园人工喷泉池旁，传来少年肆意嬉笑的声音。
    “乡巴佬就是乡巴佬。”黄发少年鄙夷得看向被他们推入喷泉池的少年，少年衣服已经浸湿，碎发贴在脸上，一张巴掌大的脸煞白。
    他奋力挣扎着从喷泉池走出，又被人直直推下了水。
    “来，像狗叫两声，就让你出来……”
    “快快……叫两声，让我们听听，或者像狗一样爬上来也行……”
    “哈哈哈——”
    少年颤抖着身体，低下头，隐忍屈辱的泪水。
    ……
    顾一蔚运动完后洗了把澡，舒舒服服地躺床上，翘着个腿，玩手机，林潇潇拍了拍他。
    “顾哥，腰酸背痛腿抽筋。”
    顾一蔚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孩儿：“行，给你按按。”
    顾一蔚十足自觉主动，因为他知道，他若是拒绝，按系统尿性，肯定会当成任务发布给他。
    顾一蔚起身到林潇潇床上，盘腿坐下，林潇潇将腿伸过来，一副大爷似地享受模样。
    这时，宿舍门突然开了，晚归的陈澄进了屋。
    顾一蔚手一顿，看着来人全身湿透，问道：“外面下雨了？”
    “啊……”陈澄浑身一僵。“没，我不小心……掉……水池了……”
    林潇潇抬起头，眼睛落到他正滴答水的身体，眸光微微一沉。
    陈澄拿了毛巾，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干净的睡衣，直奔去了卫生间。
    洗漱出来后，又径自上床休息，陈澄进宿舍后就一直很安静，像是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般。
    他缩在被窝里，用被子隔绝出两个世界。打开手机，按到了通讯录界面，荧光屏幕上，久久盯着通讯人上面那两个字：爸爸。
    嘟嘟嘟——
    电话那头是盲音。
    他知道，这是一个他再也无法打通的号码。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再也忍不住，将所有的委屈顷数发泄。
    “爸爸，我想你了，你在那边还好么？我想吃你做的蛋炒饭，还想听你给我唱歌。”
    发送出去的短信，从传送中变成未送达。
    九年了。
    漫长的岁月足够让一个人忘记另一个的存在。模糊掉记忆，甚至想不起来长相。
    可他却始终无法忘记，这个人曾经给过的爱。
    小声的抽泣声。尽管隔着被褥，还是传到了顾一蔚和林潇潇的耳朵。两人默默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诡异的安静和细细的低泣。窗外夜色无边，人类的悲欢喜悦，永远也不相通。
    ……
    次日，陈澄起床，变成了那个有点害羞却很阳光的少年，和顾一蔚林潇潇热情打招呼：“顾班长，潇哥，早上好。”
    “早上好。”顾一蔚看过去，他眼微微红，却并不明显。好像昨天在被窝里哭泣的不是他。
    “一二一、一二一……”操场上，各个班级已经开始训练。上午军训结束，教官让大家原地休息，顾一蔚一屁股坐在地上，听着周围同学聊天。
    砰——
    一颗小石子从眼旁扫过，砸到了他右前方的男生身上。男生吃疼转身，看向正砸他的人。
    “喂！过来给我们买两瓶水去。”徐田蹲坐在地，手中还握着一颗石头，他大声命令道。
    “啊……好的……”那男生赶紧站了起来，正是陈澄，他起身迈开步，抬脚要走，徐田的一个跟班探出一只脚，陈澄一下子被绊倒，摔在地上，引得几人哈哈大笑。
    顾一蔚皱了皱眉头。
    “喂！走路不长眼睛呀！还不赶紧去——”
    陈澄快速站起身，朝小卖部而去。
    顾一蔚看着几人作为，联想到昨晚陈澄浑身湿透回家的情况，猜出了一二。
    顾一蔚前世并不是那么爱管闲事的性格。少招惹是非是明智之人的存活之道。可他看着系统任务界面一直未点亮的几个任务：救人于水火、上刀山下火海、救人一命……
    自从就读邺城一中后，看到路边有垃圾就顺手扔到垃圾桶、偶尔帮女同学提一下重物什么的，‘每日一善’算是勉强完成。
    不过这其他的任务，一直没有进展。
    “宿主只要尽你所能，在你所及之处，行善事，总有一天，这些任务都会完成的哟！”系统009如是说道。
    总之就是，见到跟自己有关无关的闲事，都得出来管一管是吧！
    顾一蔚觉得这个系统不仅是个拯救反派系统兼具好人好事系统，还是个祸害系统。
    闲事管得太多，迟早会遭殃的吧！
    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顾一蔚顺口喊了陈澄。
    “班长，有什么事？”小少年微微一笑，带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