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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1)

      他想让闻姚做什么?
    还未等他做出回答,闻姚便翻开了书,轻轻指出了一句话:先生,这里该如何理解?
    陛下前些日子为何要了如此多的话本?
    不知,只是听说玄唐大师劝说他,若不懂得如何爱人,那便多学多看。好好爱人,对方也才会学得如何去爱。
    可这与话本有何关系?
    世上众书讲的都是圣贤之道,并未教人情爱之事。想来想去,也只有多听这些故事了。
    如今最火热的本子,陛下可都全看过了。
    钟阑回来时脑子混成一团,扶着门框,呼吸急促。
    该死的闻姚!
    李全在他耳边:陛哦不,帝师大人,陛下派人来说,今日您罚他背的东西,晚上他会自己来让您检查的。
    晚上!
    钟阑面无表情地说:说我累了,要睡觉。
    李全如实转告,结果太阳还未落下,热衷于当好学生的闻姚便赶在钟阑入睡前来了。
    闻姚,我们都如此熟悉了,又何必这般演戏呢?
    闻姚站在他面前,神色如常,慢慢地走近了,半蹲在钟阑面前。
    那朕此时本应该如何?
    钟阑语噎。
    我们之间,似乎跳过了太多。闻姚乖乖把戒尺交到钟阑掌心,一开始是国君对质子的怜悯,再后来是两国的博弈,之后变成架空与被架空的权力者。如今我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钟阑握住了那把戒尺。
    先生,你愿意同朕重新开始吗?闻姚蹲着,仰头问,从最开始的动心开始。
    我
    闻姚期待地望着钟阑。
    好。
    但我为什么要和你玩师生角色扮演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满课,我先滑跪。晚上再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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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燕国
    陛下,金武上尉奉命驻守边关。此次西岭山一役,若非其违抗命令,第五营未必会损伤过半。卑职调查发现,其与燕国存在联络。
    首位上,红衣君主半掩于阴影中,慵懒地撑着头。
    轻哼一声,其中的威胁意味在鸦雀无声的房间中回荡。跪在地上的人仿佛万剑穿心,恐惧地抖动起来。
    陛下,臣罪该万死,臣一时糊涂,您饶了臣吧!
    房间里未点蜡烛,窗也都封死了。昏暗中,那双一直慵懒闭合的眼睁开一条缝,像是怕被污了眼睛。他的视线刚落到那人背上,他便停顿片刻,剧烈抖动起来。
    叛徒便不用带到朕面前了。你们处置了便是。
    是。旁边一位将军立即出声,因他而亡的士兵,会收到血的祭奠。
    撕心裂肺的惨叫:陛下陛下
    陛下,先生来了。
    房间里,刚才还静默严肃的所有人忽然紧张。一群将军连忙打开窗户、点起蜡烛,吴庸也手忙脚乱地点起熏香,将屋内的味道遮掩掉。
    钟阑抱着书,踏入房内:陛下,早上说的书我带来了
    话音还未落,满屋子狰狞严肃的大汉揣着紧张且尴尬的微笑,伫立两旁,用标准微笑迎接钟阑。
    钟阑的话卡在嗓子眼,吐不出来。
    最中间,匆忙整理衣衫、束发、端坐的青年君主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地翻着奏折,装作纯情善良地抬头,微笑:先生,朕正在同诸位将军商谈军务。您早上教的仁政,朕也同他们商量好如何做了。
    对对,正是。仁政,就该是仁政!
    陛下的教诲令臣等耳目一新,原来是先生的缘故。
    若不是这屋子里的血腥味还盖不住,钟阑差点都要信了。
    将军们看准时机溜了。书房留给他们二人。
    钟阑看着毫不逾越的闻姚,心里泛着嘀咕。这几天沉迷于师徒扮演的闻姚似乎再也不会对他伸出爪牙,这反而让他不习惯。
    他开始讲起课,眼神却总是瞥到闻姚身上。
    他是真的在认真听讲?
    怎么如此沉静?
    日头偏西,钟阑教书教的口干舌燥,闻姚却一副恍然大悟清醒的模样。
    他不会真的是想学习吧?
    钟阑带着疑惑结束了一天的教学,有气无力地将书本收回书箱。闻姚关切地伸手帮忙,忽地,指尖触碰到钟阑的手。
    闻姚的眼下出现些许红晕,他连忙抽回手。
    钟阑眼皮在跳。
    先生,是学生逾越了。闻姚沉声,在先生同意之前,学生不会越过雷池半步。
    我
    闻姚轻声打断他:先生曾说,那个故事里的学生会是天下霸主,而您也一直等着那天。待学生如先生所愿统一天下,到那时,您会更喜欢学生的吧?
    他说话时带着轻微的鼻音,眼睛半眯,笑容温和眼神却带着钟阑读不懂的野心。
    钟阑恍然!
    闻姚,他这些天竟然不止为了玩角色扮演,还是真的为了学习!
    学生会好好将先生的话都听进去的。闻姚的声音带着没有感情的冷意,早日完成先生的愿望,从未动心的先生才会喜欢上学生呢。
    他凑近了,规矩且温和地一笑:对吧?
    钟阑:
    剧情线果然厉害。原著里闻姚统一天下的强烈欲望来源于无比的恨,此时为了让他变得野心勃勃竟然弄出了这样的法子。
    先生,今日还早,要不继续讲下一课吧。
    半夜,钟阑才回寝殿。
    他以前从未料到,自己在闻姚面前的口干舌燥竟然会是因为讲课。
    日子逐渐流逝,夏日过得很快。
    闻姚的事业心无比高涨。钟阑一开始还抱着想要快点让他明白过来自己爱他的心,后来却放任自流。每当看到闻姚产生一丝丝钟阑因为朕而改变的狂喜,钟阑甚至会产生几分宠溺。
    被当成闻姚的攻略对象亦可。
    就让闻姚当做一切变化都是他自己的努力吧。
    秋日发生了一件大事。
    燕国京城发生了一次大火。
    这次大火乃秋天干燥自燃所致,亦是一次天意预兆。原著中,这场大火后的不久,闻姚便遇到了最后决胜。燕国采用经济与人心的攻势,在很久之前就策反了南辛联盟的几位国君,之后这些小国被闻姚吞并,让那些叛乱的种子在暗中酝酿,隐藏在己方内部。
    当决战降临,这些突然诞生的异变,就会成为男主走上巅峰前的最后一旦坎。
    最终决战前夜,这些种子全部萌芽,而作为男主的闻姚通过浴血奋战、艰难与热血,终于拿下最后一城。
    最后决战就要到了。钟阑听到大火消息时心里想,这个故事也该走到最后了。
    等闻姚最后将燕国拿下,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表现出欣喜与心动,让闻姚确信他的努力打动了钟阑。
    虽然一开始想当男主名义上的长辈,但当不成爸爸,当爱人也不错。钟阑叹了口气。不论如何,他终于能退休了。
    退休生活不只有清闲,还得有爱情。钟阑做出让步,觉得付出一些心血来维持感情,似乎也不错。
    然而,一切都随着初雪被打破了。
    燕国君驾崩。
    钟阑在原地,瞪大眼睛。
    一个故事不可以没有最大的反派。
    燕国君长子继位,采用休养生息、仁政的做法,避免一切战争。闻姚在他身旁念着奏折,这个冬天,似乎没有战争。
    不,不对。钟阑忽然起身,如果这个冬天没有战争,只能说明
    有人篡改了剧情线。
    能够篡改剧情线的,只有外来者。
    几百里外,大雪纷飞。北方没有落叶,冬日的雪将生机在一夜之间压塌。
    国君宝座旁,一个优雅的男子挺拔伫立,他微微弯下腰,如同抚摸最真爱的女子一样,轻轻触碰扶手。他的举止优雅,从容得体,然而在触摸到宝座时,眼神却在颤抖。
    他含蓄得体的目光紧紧盯着这张宝座,似乎终于得到了世界。
    他的脚边,他的父亲喉咙里翻滚着血沫,挣扎地伸手,愤怒、不甘,用双手的颤抖着诅咒。
    父皇,您放心吧。这个国家就交给儿臣了。年轻人的脚踝被抓住了,他低头,温和有礼貌地回答,然后一脚将燕国君的头踢开,在地上撞出响亮的一声。
    他转头,感激地对阴影里的人说道:□□,辛苦了。
    李微松颔首,露出了诡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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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新君
    燕国新君登基,诚邀罗国相谈。
    闻姚头也未抬:贺信已然送出。燕国还想如何?
    礼部尚书沉吟:燕国新君邀请您当面商谈。邀请函言,请您携帝师同往。
    笔停在纸面上,晕开一朵墨迹。
    从未有人在邀请别国君时提及帝师。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眼睛在上空盯着,窥视着钟阑。
    他是特意朝着钟阑来的。
    闻姚放下笔,眼神锐利:朕去见他。
    罗国与燕国之间有一块飞地。这里原是雨行国的属地,而雨行国也只有这一座城市。它原是六国交界处,并无资源,来往多商队,少本国子民,在混战开始时便投靠了燕国却很少受控制,一直以来也在和罗国打交道。
    罗国众人抵达雨行城后声势浩大地清空了半座城。
    钟阑看着窗外,心不在焉。
    那些灰袍人改变了剧情,直接把燕国君弄死了,那么接下来的所有剧情都会脱离控制。而这刚上位的燕国新君在原文中笔墨寥寥。
    原著中说,这位燕国嫡长子很优秀,是个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优秀继承者,然而只要专断自大的燕国君多活一天,他便要兢兢业业地多藏一天野心,装出讨好、崇拜的样子来。
    原著中并未将他的生平写全,他对于钟阑而言,就是一座沉在水下的冰山。
    那本书中又是怎么说朕的?
    钟阑一个激灵,发现闻姚正抱着手臂坐在旁边。
    暴戾、专断,但坚韧智慧。钟阑说,像一条毒蛇,伺机而动。
    闻姚抿紧嘴唇,坐到他身旁:先生要是不喜,朕便改了。
    钟阑抬手抚摸他的鬓角:我又不是不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你又骗人。
    钟阑:
    闻姚轻轻将头放在钟阑肩上,眼神平静无澜:先生会一点一点喜欢上现在的我的。
    算了。
    盛云突然推门进来。
    陛下!燕国君想在谈判前先与您小叙。说是私事。
    私事?闻姚眼神骤然凶狠。
    你去先和他谈谈。钟阑忽然开口,我们需要多了解敌人。
    闻姚将拒绝咽了回去,他将钟阑的表情收入眼底,神情晦暗,轻轻点头。
    燕国新君将这次会面安排得异常隐秘。两边都派出了最精锐的高手护卫,将城中某处酒楼清场当做场地。
    闻姚与燕国新君单独会面,钟阑则自己提出在隔壁等,顺道隐秘地听两人的对话。
    钟阑独坐,手里晃着杯子,然而却滴酒不沾。
    酒楼烛光温暖明亮。燕国新君还安排了些歌姬与舞姬。重甲护卫在背后站着,这些舞姬在屋子另一端遥遥起舞。
    隔壁毫无动静。
    忽地,门开了。钟阑警觉,然而却发现是个身着燕国官服的男人。
    你是谁?那男人带着敌意,陛下与罗国君的会谈即将开始,闲杂人等退出去。
    罗国君应当同燕国说过了,我会在邻间等他。
    说过?本官乃此次掌事,怎么没听说过?
    钟阑身后的侍卫忽然拔刀:你是想要挑茬?若不确信,那就去隔壁问问。
    挑茬的莫不是你?那男子的脸色也青了,他明显紧张地看了眼钟阑身后的侍卫,皱紧眉头,陛下下令,此次会谈不可让第三人知晓,又怎忍让你呆在这间屋子。
    钟阑皱起眉头,隐约察觉不对。
    隔壁屋子为两国之君的秘密谈话,官服男子万万不敢去打扰。
    他从头到脚打量了钟阑,心里的不安放了下去。
    这青年人眉眼温和无害,一身黑袍除了少许金线再无点缀,就连禁步与发簪都异常朴素,看不出出自哪家有名的工匠之手。若他真是跟着罗国君来的,怎会穿着如此寒酸?
    眼珠子一转,他立刻知晓了。
    这人既然能进来,必定与罗国君有关系,可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这种脸,大概就是个男宠之类的人物。
    他可不能因此搞砸了会谈,就算先将人赶出去,后面再向罗国君道个歉便是,可不能让新君的命令有差错。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