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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日

      “今天的早餐是吃玉米粥吗?”黑毛问温迪。
    他发现火灶上架的石碗里正在熬粥, 但只有这个粥, 没有其他配菜,这可少见。
    温迪搅动着锅里的粥, 却摇头:“没有的事,我们今天早餐不喝粥。”
    “那这是什么?”
    “是加餐。”温迪朝家禽室的方向努努嘴, “喂鸡的。”
    “喂鸡用这个啊?”黑毛瞠目结舌,“太奢侈了吧?”
    “嚯,你现在还会‘奢侈’这个词啦?”温迪竖起大拇指,“有进步。”
    “……这锅玉米粥真是喂鸡用的?”
    “对啊, 你没发现我只用了石碗吗?这点能填饱你的肚子啊?”
    “喂鸡用玉米粥?为什么?”黑毛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因为它值得。”温迪郑重地说, “我今天从鸡窝里摸出了五个鸡蛋。”
    “就为了这?”黑毛震惊了。
    “就为了这?”温迪重复他的话, 比他更震惊,“你知道这群母鸡有多努力吗?”
    黑毛:“啊?”
    温迪摆摆手:“你不懂,反正这锅粥是喂鸡用的,它们要是吃不完就拿去喂鸭子,我不吃。”
    说完瞟了黑毛一眼, 眼神里仿佛写着一句话:你敢说你要吃试试。
    黑毛摸摸肚子:“那我们还得排在鸡的后面啊?”
    温迪点头:“对,要是你不想等的话, 你可以先去煮饭, 等我煮好粥,就做今天的早餐。”
    黑毛认真想了想,乖乖进储藏室拿米去了。
    温迪专心致志地守护着喂鸡的粥, 煮好了倒没有马上端进家禽室去, 这么烫的粥不是喂鸡的是杀鸡的, 她要是真把这玩意倒进食槽里,她相信那群蠢鸡真的会吃,但后果她就不敢想象了。所以这碗粥煮好了,还得放在室内自然降温——温迪不愿意让母鸡们等太久,看着黑毛在旁边把米淘洗好,加水上锅蒸这些步骤都做完了,把人叫来,交给他一个勺子。
    黑毛还挺天真,问:“这是干嘛?”
    温迪好心教育他:“这是用来搅拌的。”
    “搅什么?”他还没理解。
    “搅粥。”
    “搅粥干嘛?”
    “你多搅搅,它凉得快,我就能早点把这碗粥端去喂鸡了。”温迪耐心地解释。
    “所以还是为了喂鸡?”
    “对啊。”
    “你干嘛对一群鸡这么好?”黑毛疑惑地问。
    “它们下蛋啊!”温迪激动地说,“它们开始工作了!”
    黑毛产生与温迪无法交流的感觉,且,他放弃交流了。
    于是黑毛摇摇头,对温迪说:“行,那我在这里搅粥,你去做早餐吧。”
    “我就是这样安排的。”温迪把粥和勺子都交给他,回头进储藏室。她终于要开始喂自己了。
    今天温迪准备的早餐是鱼汤,红烧冬瓜和炒南瓜。
    最近这场暴雨已经连续下了三天,温迪觉得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水,到处都是湿哒哒的,特别潮湿,让人心中不悦。所以,在食物方面,得选择能祛湿的食物,比如冬瓜、南瓜、鱼……这些食材既美味,对身体也有好处。等温迪做好菜,饭也熟了,在她把菜和饭依次端上桌的时候,黑毛也将玉米粥搅得完全冷却,可以入口,立刻端去家禽室喂食,给倒进食槽里。
    等黑毛回来的时候,温迪已经开始吃了。
    她背上冒着一层汗,现在这个天气相当之糟糕,既潮湿又热,等于温迪皮肤由内冒汗,还由外沁水,两面夹击,浑身都不舒服。她边吃边跟黑毛说等下得洗一个澡,要不实在是不痛快。黑毛提议她可以试试去游泳玩,他已经把泳池里的水烧好了,经过烧沸消毒后,又将一池子水放置了一天,现在水比较凉,进去有避暑的效果。
    温迪还真有点动心。
    但她仔细想了想后,对黑毛摇摇头,“还是算了,我今天有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这么紧急啊?是你舒服重要,还是这件事情重要啊?”
    “这件事情更重要。”没想到温迪毫不犹豫地说,“草莓不等人啊。”
    “啊?”黑毛懵了,这又跟草莓有什么关系?
    可是温迪不想解释了,她挥挥手,请黑毛让开,先烧水,然后端着木盆进羊窝去挤羊奶。半小时后,她端着一盆子羊奶出来,先把羊奶端上餐桌,防止阿黄闻到香味来舔,把她一盆子羊奶全毁了。温迪在瓷器里找出一个带盖的罐子,将羊奶倒进去,盖好,交给黑毛。
    黑毛懵懵地抱着她递给自己的罐子,问她想做什么。
    “摇它。”
    “啊?”
    “晃它,摇晃,会不会?”温迪合拢盖子,这个罐子的密封性还不错,只要将盖子按紧,摇晃时就不会使羊奶溢出。而对于黑毛来说,要在摇晃的同时按紧盖子,这不是很难做到的事。她给黑毛示范了一遍,再让他自己做,她则从旁指导,直到他学会。
    等黑毛学会了,她就放心了。
    “这个,摇晃半小时。”她把任务发下去,然后放心地端着烧好的热水进浴室洗澡。
    等温迪洗完澡,擦干身上的水再换上新衣服走出来,这就差不多到三十分钟了。
    该换她接受工作。
    温迪叫停黑毛,让他把罐子换来,她打开盖子往里一看,在光照下可以看到罐子里有大团大团的固体,泡在液体中也很显眼。温迪将液体过滤出去,剩下的大团固体倒进一个大木碗里。那些液体也不用丢,它们并不是废渣或浑水,而是脱脂牛奶,所谓高蛋白低脂肪的好东西。温迪把这些牛奶倒出来,装进碗里,然后送去冰库里冷藏。送冰库的任务交给黑毛,她留在厨房继续处理那些经过滤后留下的固体。
    她先准备好一锅水,然后将这些固体倒进铁盒中,等锅里的水沸腾后,放入一个架子,再把铁盒放进去加热。随后,固体开始融化,渐渐分层。这时,铁盒下层是一层白色的物质,也不是废渣,它的名字叫乳酪,也是可以用的食材;铁盒上层浮起的则是一层黄色油脂,它就是温迪正在收集的重中之重:黄油。温迪耐心地等待水锅继续加热,等铁盒里大部分水分蒸发,下层的乳酪大量减少后,戴上手套取出铁盒。
    温迪将铁盒放在空气中冷却,等它彻底降温后,就可以送去冰库,冷藏一段时间后它会变成块状物,这就是正式可以投入使用的黄油了。
    制作黄油的时间,加上冷却的时间,等它能正式使用,起码也得过中午了。
    温迪抓紧放置黄油和冷藏黄油的时间,做好午饭,和黑毛尽快吃饭,吃完饭再加上收拾好厨房后,才从冰库里取出成型黄油。牛奶炼制出的黄油才是黄澄澄的,而用羊奶炼制出的黄油则不同,它是鸭蛋青色的,与凝固的猪油成品较为接近。当然,羊奶黄油和牛奶黄油的营养价值与作用并无太大区别。
    但也因为它的长相和猪油宛如双胞胎,这令黑毛起了疑心:“这是……油吗?”
    他见到的如果是牛奶黄油,一定不会马上产生疑惑。
    可羊奶黄油和猪油太像了,让他想假装不认识也难。
    温迪没有隐瞒他的心思,点点头,承认了。
    “这是羊奶黄油。”她说道。
    “用羊奶做的油?刚刚我做的就是这个?好吧……可我们不是已经有猪油和花生油了吗?”黑毛说完这些,欲言又止,他想说他们之前还收集过竹鼠油和鸡油,如果需要的话,他们现在也可以再收集到这些油种。为什么他们还需要用羊奶来做油?他们有这么缺油吗?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把欲说的话说出口,因为温迪阻止了他。
    她继续说道:“猪油和花生油没法用,我等下要做的东西,只能用这个做。”
    “这么苛刻吗?”黑毛背着手,露出诡异的表情,“你等下想做什么菜?”
    “不是菜,是食材。”温迪说完,摸摸自己的下巴,“不过当点心也行,当零食也行。”
    “甜的?”
    “特别甜。”
    黑毛更没兴趣了。
    但他出于尊重,还是表示了积极的支持态度:“那等下需要我帮忙吗?”
    “需要。”温迪认真地点头,“我等下真用得上你。”
    做这种西式甜品,最常用的一个工具就是自动搅拌器,但她没有自动搅拌器,只好用人力搅拌器。简单来说,就是黑毛搅拌器。虽然他表现出对甜品毫无兴趣的表情,但是温迪实在太了解他的口味了——他现在不感兴趣只是因为他没吃过而已。她能想到对搅拌工最好的补偿就是用成品制作美食。她会做一份超大美食,送到他面前。他一定能满意。
    温迪进储藏室里拿出了八个鸡蛋,打破后将蛋清和蛋黄分离。
    鸡蛋清装一个碗,鸡蛋黄装一个碗。
    她暂时将装蛋黄的碗盖上,放在冰库外,她剩下的鸡蛋不多,所以对每一个鸡蛋都得节省用,这里有八个鸡蛋的蛋黄,要是全部拿去做蛋花汤就太浪费了。她给蛋黄里加了一些糖,用打蛋器搅匀,然后放下,将蛋黄放在这个位置保存能够形成冷藏的效果,同时又不至于因过冷而结冰。
    然后,她把装蛋清的碗交给黑毛,让他用打蛋器顺着同一个方向打,直到打出大量泡沫。
    在黑毛打蛋白时,温迪在准备其他食材:羊奶,黄油,白糖。
    她准备好这三样食材后,再各自分成四等份。等黑毛将蛋白打出泡沫后,分四次将羊奶,黄油和白糖同时加入。每次加入的时机都要选好,一般在打到液体变得较为粘稠时再加,让它重新成为“液体”,然后继续搅打,直到碗中剩下的全部是白色的粘稠物,用打蛋器挑起,它会缠在打蛋器上,不会像液体一样滴落。
    这就是温迪需要的奶油了。
    说做它的步骤好像挺简单,但温迪加黑毛配合,也做到了将近傍晚才成功。
    黑毛在温迪的高度夸赞中蘸了点奶油塞进嘴里,摇摇头,小声说:“这味道还行吧……”
    “那是因为现在是晚上,你胃口不好。”温迪不服气,“明天你肯定会对它心服口服的。”
    “可我觉得它真的很腻。”黑毛坚持。
    “我是不是教过你很多次了?话不要说得太满。”
    “但……好吧。”黑毛回忆往昔,也有点心虚,“那我明天再试试。”
    “你还是长记性了嘛。”温迪略得意。
    “明明是你刚刚威胁我。”黑毛小声顶嘴。
    温迪觉得他顶嘴还是挺可爱的,而且很新鲜,所以并未指出他的错误。
    她自信地说:“你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