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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真的想死,又怎么会死不掉呢?
医生给她开的药,她把安眠药都挑出来了,那么多年,有不少了,等她明天把覃深的骨灰取回来,她就去找他,然后永远都不分开了。
什么冤屈,什么正义,都是狗屁。
她裴术从覃深离开的那一刻,就决定只做他一个人的裴术,既然他去了远处,她怎么能不跟去?
*
第二天,裴术醒来时已经中午了。
前一晚她一直在折磨自己,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睡过正常觉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她睡着了,就抱着覃深的衣裳,还一觉睡到了中午。
她觉得奇怪,但也不是解释不了,她自我封锁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回到家,可以抱到覃深的衣服,应该是放松了吧。
好在殡仪馆没有具体的时间要求,只有时限,她在时限内领取骨灰就好了。
她起床换了件平常不会穿的衣服,她想再见到覃深的时候,他会因为她换了一个打扮而心情愉快。他愉快,她就愉快。
她还化了妆,卷了头发,她那些漂亮瞬间被放大,几乎可以跟覃深比较了。
说实话,自己的男人长得太好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也是一种压力。她要精心打扮,这样跟他走在路上才不至于让人觉得是她高攀了。
虽然她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但那么好看的覃深,她可不想让别人的异样眼光委屈到他。
收拾好,她出门了。
她家到殡仪馆开车四十分钟左右,到以后工作人员礼貌地招待了她。
她因为有上方领导特批的文件,所以即便不是覃深亲属,也有资格拿到他的骨灰。
再加上覃深是牺牲自己造福津水,大部分人都很尊敬他,那自然也会尊敬前来领取他骨灰的人。
说实话,裴术在看到那个装有覃深骨灰的小坛子的时候,她的心情很复杂,难以覆盖的痛苦之下,竟然会有一个地方得到了安慰。
那小坛子里就是她的爱人啊,她两个月没见到他了,现在终于见到了,她可以把他抱在怀里了。
她用力抱着那个小坛子,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朝向覃深去往的方向。
回家路上她是有些兴奋的,已经见到了覃深的骨灰,只要她回到家,只要她吃了药,她就可以去见覃深的人了,她到时候一定要抱住他,亲吻他……想想就让人高兴。
可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冥冥之中阻碍着她,她刚到楼下,就接到了福利院的电话。对方确定她是裴术后,迫切希望她去一趟福利院,说是事关一条生命。
裴术没空管别人的生命,但她还是去了,因为来电话的人说,她的电话号码是覃深给的。
她赶到福利院才知道,覃深捡过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覃深在对梁顺程动手之前才知道这件事,他就留了裴术的电话,让福利院有事联系她。
裴术坐在办公室,心情复杂地听院长讲完,突然笑了两声,覃深把他的聪明都用在这种地方了?
他知道他死了以后,裴术不会独活,所以就给她安排点事儿做,让她活下去是吗?
可他想多了啊,谁都不能阻止她想去找他啊。
院长又问了一遍:“裴所长,您看,这个孩子您可以收养吗?我们福利院真的能力有限,要顾那么多孩子我们不觉得辛苦,可我们没法顾及到每个孩子的情绪,尤其是一个病孩子。”
这话很实在了。
裴术心再软不下来了:“我收养不了,问问别人吧。”
院长摘下眼镜,揉揉酸涩的眼睛,没有哭,只是最近太累了,有点撑不住。他没再强人所难,最后感谢裴术来这一趟,任她离开了。
裴术走到车前,看到有一个小男孩扒着她的车窗往车里看,皱眉问他:“干什么?”
小男孩被吓了一跳,转身看着她,一双大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裴术问他:“我问你刚在干什么。”
小男孩指了指副驾驶位置上的小坛子。
裴术突然知道他是谁了,不知道为什么,那股难过又回来了。她知道自己没有眼泪,但还是下意识仰起头,是个防止眼泪掉下来的姿势。
小男孩继续扒在车窗,请求裴术:“我可以摸摸吗?我好久没见过他了,我有一点想他。”
裴术两个月都没有哭,听到这话,蹲在了树下,捂住脸泣不成声。
小男孩走到她跟前,摸摸她的头发。
裴术缓了缓,抹抹脸,抬起头。
小男孩小小的手指擦掉她没抹干净的眼泪:“他说,他有一个宝贝,是你吗?”
裴术闻言,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