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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这样徒劳地抢救着,直到看见那渐渐晕散开的血水,才后知后觉地去触碰秦庄脑后。
    那里凹陷了进去……
    于是他转哭为笑,既疯既癫,指着秦庄道:“你这个骗子,你怎么可能比我先死……别装了……”
    “别装了。”他呆呆地重复着,却已潸然泪下。
    【系统提示:主线人物曲风眠爱意+5,当前爱意值100。】
    【系统提示:心愿“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达成100%。】
    日头高悬,前方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长路。
    曲风眠抱着他再也不会醒来的爱人,在崎岖的路上艰难地走着。
    有黑色的血从他肋下涌出来,他也不觉得痛,只是重复迈动着僵硬的步子,向远方行去。
    他做了一个承诺,他答应过这个人,要带他回家去。现在还没到达终点,他怎么能停下呢?
    他怀里的小家伙,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啊。
    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变成两弯月牙。粉雕玉琢的,可爱得紧。
    明明什么也不会,却总是爱显摆。穿金戴银,拿着柄金玉扇子,一刻不停地问东问西。
    哦,对了,他还把那扇子送给了自己,当成了他俩的定情信物。
    可是扇子呢?扇子怎么不见了,去哪了呢?
    曲风眠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可既然想不起来,他便也不去想了。
    “元宝儿,我的好元宝儿。”曲风眠痴痴地念着,道:“我们去上京。我给你买糖葫芦,买桂花糕,不会让你吃一点苦。”
    他连声音都显得那样虚浮,仿佛下一秒就会断了气去。可他仍是在不断地絮叨,喊着这个许久不曾出口的名字,期盼他的元宝儿给予丁点回应。
    可他让这个人生气了,元宝儿不理他了,也不愿回他的话。
    没关系的,等元宝儿气消了,就没事了。
    他脾气很好的。
    黑色的血滴落在曲风眠走过的地方,如灵魂般污浊肮脏的颜色。
    他走了很久很久,以为自己走了一个百年,其实才过了几个时辰。
    从山头现出的箭簇令神识回到了曲风眠脑中,他觉得脑子嗡嗡嗡的,在噪杂之中,听见他们说:“盟主说了,见到回南教的人,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无边的箭雨便飞驰而来,袭向了这两个靶子。
    曲风眠来不及发话,也来不及求饶,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元宝儿紧紧护在身下,免得那些讨厌的、要命的箭矢伤到他。
    第一支利箭钉穿了曲风眠的脊背,他稍稍抬起些身子,才没让箭尖扎进秦庄身体里。
    血从伤口处湿哒哒地滴了出来,落在秦庄脸上。
    曲风眠见状,用袖子去擦他的脸颊,却反将那血迹越抹越开,分外滑稽。
    于是他笑话秦庄道:“小花猫。”
    “嗤。”“嗤。”“嗤。”
    就像用尖锥刺破水囊,曲风眠几乎被乱箭扎成了一个刺猬。
    可他竟然还活着,两只眼珠还能转动,似两个小小的镜子,倒映着他安睡的爱人。
    没事的,都挡住了,不会伤到你的,别怕。
    我说过,不会再让你痛了。
    最后一支箭钉进了他的咽喉,于是他连话也说不出来,只发出“呵呵”的古怪声响,瞳孔也渐渐变得涣散。
    他的尸体变得僵硬,却仍是保持着生前的姿势,像绝境中的野兽般本能地护着他的爱人,将所有利箭都挡在了自己身后。
    元宝儿,你看……这一次……我没有食言哦。
    “谁让你们放箭的,谁让你们放箭的!”闻讯而来的林敛气急败坏地骂道。
    六派弟子们被训斥得像个鹌鹑一样,半个字都不敢反驳。
    林敛骂完这一句,便匆匆向着空地里行去。
    弟子们在得知被自己射杀的是那位盛名在外的回南教教主后,都不敢前去查探,生怕那人一息尚存、发动最后一击。
    林敛却知道,他已经死透了——万箭穿心,还有什么活头?
    他行到近前,将曲风眠的尸体一脚踢开,在发觉秦庄并未被乱箭所伤时,终于松了口气。
    他伸手去抱,却只触到一片冰凉。
    原本尸体是不会这么快冷下去的,可那潭水实在太凉了,带走了他的生命,也带走了他的体温。
    林敛不信邪,他去探秦庄的鼻息,去摸那人颈下脉搏,一次次试探带来一次次的失望,最终演变成绝望。
    “骗人的吧。”他自言自语道,又将那人从地上抱起来,细细查探。
    曲风眠将秦庄保护得很好,他身上没有一点伤——只有后脑被礁石撞出的凹痕,却已足够杀死他了。
    林敛本该庆幸的,毕竟秦庄已经死了,再无人知晓他制造钱庄血案的事。可他仍是俯身下来,用外袍将那人裹好,带着这人离开。
    弟子们忙不迭地去查看曲风眠的尸体,为这场围剿的胜利欢呼雀跃。
    林敛听着他们的呼声,突然觉得这一切喧嚣都离自己很遥远。他做到了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却没有想象中开心,只觉得怅然若失。
    他想为秦庄寻一副棺材,将其尸身送回上京。
    可还没等他将打算付诸于实践,他那位师伯便跳出来反对了:“不行!他既然已与回南教勾结,便是我们六派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