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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西见状不满地“喂”了两声:“差别对待了啊,怎么不问我?”
方知有眼神扫过唐西全身,说:“你没必要。”
唐西:“……”黑皮怎么了,黑皮也需要防晒的!
“你等着,冬天我一定白回来!”唐西咬牙切齿,“你明年军训肯定也晒得跟我一样黑、不,比我还黑!”
方知有视线已经转向夏若:“怎么样,帽子大小合适吗?”
唐西:“……”被无视了!
伤心欲绝的高个小朋友揽着女朋友背过身贴脸求安慰。
夏若忍不住轻笑了下,而后回答方知有:“合适的。”
“这也是你妈妈让你带的?”她调侃道。
“对,”方知有直接套用了母亲的说辞,“有备无患。”
因为这顶帽子,夏若现在需要稍微抬头才能完整地看见方知有的脸,方知有也才能对上她的眼睛,反之同理,如果她稍微低一点头就看不见方知有的表情,方知有也看不见她的。
她将头略略往下垂一点弧度,说:“谢谢。”
“舒服就好。”方知有没说不客气或不用谢。
夏若又后悔了,她忘了通常看不见的时候耳朵会更灵敏——方知有语气里的愉悦和庆幸明目张胆刮入她耳蜗,像棉花又像小弯钩地刺激她耳膜,只几秒,但后劲十足。
心脏频率全乱了。
夏若想安静十分钟,让她缓缓,全神贯注地缓缓,至少等胸口的动静平息一半再继续跟方知有聊天,可惜她感觉才眨了十几下眼,方知有声音又稳稳传入耳中。
“你不怕鬼?”
怕鬼不分性别,很多男生女生都怕,方知有担心夏若逞强,但一路走过来他细心观察,发现夏若好像的确不勉强也不紧张。
果然夏若低声答:“嗯。”
鬼有什么可怕,都是虚假的,不信便没有。可怕的是人,真实存在,不可捉摸,由不得你信或不信。
夏若心里躁动的余震片刻间销声匿迹,帽檐下的热度仿佛也随着情绪一同下坠。
“那怕黑吗?”方知有又问。
“……有一点。”夏若身体一僵,深吸口气,试图慢慢放松绷紧的肌肉扯一个笑,“不严重。”又说,“放心,肯定不拖你们后腿。”
团队活动,最忌有人步调不一致,自作主张懦弱无能影响整体进度。夏若想她早已不用开灯睡觉,而且进去后也不是独自一人,还有方知有、蒋颐雯和唐西,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太黑的地方咬咬牙一闭眼就忍过去了。
“不会。”方知有却皱了皱眉,“真的要去?我们可以在外面等,或者先去餐厅找位置。”
夏若连忙摆手:“不用,我可以,不是很怕。而且你们不是都想玩吗,大家一起进去,人多壮胆。”
方知有瞅了前面黏着蒋颐雯的无骨男人一眼,矮下腰说:“唐西怕鬼也怕黑。”
夏若:“……”
夏若不由自主朝前面的高大身影看了一眼,压低声音惊道:“那、那他为什么要来玩这个?”
方知有淡淡道:“蒋颐雯喜欢这种,越吓人越好。”
还有个原因他没说,蒋颐雯喜欢看唐西出糗的怂包样儿,恶趣味。
好一吨狗粮,夏若无言以对。
不过……有点羡慕。
一个人愿意为了另一个人尝试、接纳自己害怕的、讨厌的东西,本身就意味着爱、勇气和信任。
况且唐西看起来也乐在其中。这是他们的小情趣——蒋颐雯知道唐西不会生气,唐西也知道蒋颐雯并不是想借此嘲讽他、逼他改变。
“他们感情真好。”夏若靠近方知有小声道。
“嗯,他们十岁就认识了,邻居,青梅竹马。”方知有简短地解释了下。
夏若恍然大悟,又好奇道:“你呢?”
方知有唇闭了闭,而后语调平缓道:“我小时候没什么朋友。”
没有青梅竹马,没有欢喜冤家,也没有戏剧性的故事里处处想压对方一头的劲敌。
他是“别人家的孩子”,也是被别人家孤立的孩子。
说“孤立”不太准确,毕竟方知有并不怨恨、讨厌曾经那些不带他玩的小朋友。
小孩子都喜欢有共同爱好、能追逐打闹、能玩过家家的同龄伙伴,如果扮奥特曼,却有人始终分不清这是赛文还是佐菲,那自然而然就不乐意再带着这么一个降低大家游戏乐趣的碍事鬼。这并非出于恶意,所以也没什么可耿耿于怀。
后来方知有逐渐学会了区分,沉静安定的性格也已初具形状,他喜欢看书、弹钢琴、帮父母打理花草,其他同龄男孩大多却喜欢篮球、游戏、在小区院子里大呼小叫追逐跑叫,玩不到一起,索性就不玩。
他清清静静读书、升学,直到高中,认识唐西和蒋颐雯,才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好朋友”三个字背后的意义。
所以方知有又补充:“现在有了。”
虽然不多,但十分足够。
而且最近还认识了夏若。
但其实方知有还没能清晰地定义他和夏若的关系。
他们好像被框在一个名叫朋友的模具里,做朋友会做的事,常常聊天、互赠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