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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一夫跟另一个男生把琴挎到身后,前面再搂着叠起来的鼓,剩下的鼓包由李修平提着。
结果最后却显得叫她们过来多此一举似的:徐佳美和乔小玲两人拎着几面吊镲,赵诗华则帮忙背着鼓架,之后手里又被塞进来一座小奖杯。
“你小心保护,这可是宝贝!”邵一夫叮嘱的时候,激动的影子还停留在发红的耳根清晰可见。
“你们是第几号台风?”走到半路时,赵诗华忽然想出来这个冷笑话。
“你说什么?”邵一夫放慢脚步,跟她并排走。
“我问你们乐队叫什么?”
“二八行人,”邵一夫依次指指自己、周信、李修平、贝斯手以及主唱的女生,“就是20%的女生加上80%的男生,感觉带数字的乐队比较容易走红。老李还是我们的经纪人呢!怎么样,有意思吧?”
赵诗华把“莫名其妙”四个字咽下去,敷衍地笑笑,一听就是不可能出道的名字,还不如“十号台风”来得合适。
“你们起个名字还搞迷信?”徐佳美嘲笑道,“我还以为是‘二八年华’里二八的意思。”
“二八年华是什么意思?”邵一夫不解。
走在前头的女生听到后面的人还在优哉游哉地讨论乐队的名字,艰难地回过身来:“大姨夫,你今天不用去练太极吗?”乍听起来像是孙女问爷爷怎么不出门去锻炼一样。
“啊?”邵一夫被吓得一愣,原本夹着的鼓槌骨碌碌地滚下去,赵诗华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吓我一跳,今天明明是星期五,明天才要排练。”要不是双手都被占着,他估计还会拍拍胸口安抚自己说“不怕不怕”。
算起来他们大概已经学了一两个星期了,赵诗华本想问“你们还没学会?”,省得又给自己挖个坑,还是乖乖地闭上嘴,心里却忍不住损一句,口令也不至于那么难背吧。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自己隐含轻视的视线,邵一夫侧过头看向她,稍微眯缝起眼睛,一副意味深长的微笑表情。
“干嘛?你几个意思?”她用口型说道。
“……二十四个。”
赵诗华一下子被噎住,知道他果然是在暗指太极拳的事情。
☆吉他手与无影脚 5
要说自己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
“我不转弯”这句歌词犹如魔音绕梁般,无论是吃饭时、洗澡时、洗衣服时、走在路上时,都在脑海里反复地循环播放,过了一天还不停歇,赵诗华恨不得想象一个拔掉电线的画面来强制自己的大脑安静下来。
于是隔天晚上,她也不知是吃错药还是中了邪,竟然鬼使神差地一个人跑去操场。
赵诗华从未试过在夜晚来到操场。中学的操场跟大学的或公共的操场不同,平时因为晚自习要点名,很少有人会逃出来晃悠;到了周末大部分人都回了家,更是荒凉得如同在繁华的市中心掏出了一个黑洞,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学校所在的区域近十年来逐渐发展成新的商业中心,因此四周被高楼大厦所环绕,数不清的小格子透出温暖的点点灯光,不由令人想起家里。
不过她来这里不是为了“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更何况月亮已经被大楼挡住了。赵诗华把书包搁在跑道边上,随后踏进草坪。
十二月以来几乎不曾下过雨,不过因为气候的关系,即使到了冬天,草坪也不会变得干枯。
她用力往地上跺几脚,地面的坚硬被茂密的草茎所减缓。她又往里走了几步,回头望望高一、高二所在教学楼的方向,七点半左右的时间,灯光已尽数亮起,每个教室里都有即使在周末也坚持回来上晚自习的学生。
确认周围没有人后,赵诗华稍稍抬起右脚,猛地往前冲了几步,举起手时却双脚一软,突然停了下来——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翻过筋斗了。
她缓缓地放下手,低头看着摊开的手掌,操场并没有设置投光灯,因而只能借着围栏网外路灯晕黄的光看个大概。
她的手并不大,手掌肉肉的显得厚,手指却有点短,如果说别人的手是指如削葱根,那么她的手便是指如胡萝卜、插在面团上。握起拳头来,圆乎乎的,远看就像是哆啦A梦的吸盘手。
而这双手,还有足够的力量把自己撑起来吗?她还可以去相信它吗?
可以的吧,一定可以的。毕竟闭上双眼,她还能够清晰地记起小时候翻筋斗时,世界在瞬间颠倒的斑斓景象。
深吸一口气,再次往前冲,这次终于没有刹住,后脚使劲一蹬,把整个人往前推了出去,同时腰腹用力收紧,然后手掌碰到草地,草叶传递来尖锐的触觉,也许还碰到了几颗嵌在地里的小小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