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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表情也一定很阴暗丑陋吧,满怀着对外界的怨恨,即使别人递过来橄榄枝,也无情地扔回去。
“你身边的朋友那么多,当然可以不用管了,无论做什么都有人支持。像我这样,”赵诗华心底里猛地一恸,整个人失重般地坠落、塌陷,化成一滩泥沼,“一个朋友都没有的人——”
她终于说出了自己最为恐惧因而不愿去面对的现实。而这个自己一直避而不见的现实,在说出口的瞬间,就具象成一个魔鬼的枯手,扼住她的咽喉,令她再也无法出声。
对不起,赵诗华只好继续在心里默默地不知对谁诉说着。对不起啊,原来我其实并不是那么勇敢的人,没办法一个人去战斗,原来我是那么地需要别人来安慰。然而却因为自己太冲动、太骄傲,同时又太自卑,才让你失去了朋友。
脑海中浮现出王子童的面容,后来又出现了朱妙妍、卓思奇的脸庞,有的人越走越远,有的人突然转身不告而别,有的人隔着一段距离观望……
只是没有一个人,此时此刻就在她的身旁。眼前风景的光亮度、鲜艳度仿佛被降为零,深重得如同一条黑夜里的河流。
“谁说你没有朋友的,我就是你朋友啊。”
身后的男生忽然拍了拍她的头,犹如一片小鸟的绒毛,很轻,但却足够温暖。她看见在黑暗的画面中,有个魔法师用魔杖戳开了一个小孔,随后拉进来一条细细的彩虹。
啪嗒啪嗒,赵诗华的脚边开出两三朵墨色的小花。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有个保安经过,以为他们是逃课早恋的学生,质问了他们几句。赵诗华的眼圈有点红,更是加深了小两口吵架的误会。
邵一夫才发现自己弄哭了对方,慌忙去掏口袋找纸巾,一摸果然有张纸,立即兴冲冲地递过来。
结果翻开来,却是一张皱皱巴巴的地图,上面标示了冬季长跑在隔壁粤大的行经路线。
“喏,这个,”他急忙又收回去,“……果然不能用吧?”
赵诗华朝他翻个白眼,顺便把眼角的泪抹开。见保安还在等着看好戏,她便想拿出签到的表格来解释清楚,这才发现东西落在了校门口的椅子上。要不是她立马赶回去,估计还得罪加一等,被误会编造借口了。
校门口不远处已经能望见零星几个人影了,看衣服的颜色应该就是本校学生,赵诗华垂下头用力地眨眨眼,希望把情绪的痕迹隐藏起来,余光瞥见邵一夫还呆呆地跟在一旁,便提醒他别忘了去找人修自行车。
“哎哟!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邵一夫拍一下大腿,嗖地站起身,转了两三圈才想起自己把单车停到了何处,临走前又特地折回来问她,“你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语气友善得像个犯了错因此去社区服务的志愿者。
“那你就再帮我最后一个忙吧。”眼见着大批人马即将赶到,赵诗华只想赶紧把他打发走,以便认真执行这份鸡肋任务,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帮我去对面的书店买一本叫《萌芽》的杂志回来,就说是最新的那一期。”
“门牙是吧?好的!”邵一夫踢开脚撑,笑得特别殷勤,龇着牙问她,“喂,我说朋友啊,原来你以后想当牙医?”
赵诗华乍听到这个称呼,顿时又羞又恼:“对!先治治你的耳朵!”
☆风之人与土之者 5
有那么一瞬间,赵诗华真的觉得邵一夫是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并且不仅仅是老同学那么简单。
正因为是在老朋友面前,所以她不用再装模作样、弄虚作假,反正彼此的阴暗面都被看见了,过往的历史早已经心知肚明,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反而有一种摘下面具的坦然自若之感。
毕竟在那个刹那,她的确是被深深地感动到了。曾经虚无缥缈的“朋友”二字,当时实实在在地击中了自己的心墙。
犹如一艘在海上失去方向的小船,被遥远灯塔的光束所蓦然照亮,指引她,只要往前走就能回到家。
然而就算是灯塔,白天也会有歇息的时候。过不了多久,赵诗华就意识到,像这种美好得如同电影里的台词,最好别抱以过多的期望——什么好朋友,根本就是放狗屁。
她以前从来都不知道邵一夫是个蹭鼻子上脸的家伙,以为签下了名为朋友的协议,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话聊天了。
两人共同的过去一旦对接到身处的现在,邵一夫有时就会混淆了两种不同的相处模式。
有一次物理实验课下课后,赵诗华见他远远地冲过来,大概是赶着交实验报告,手里头攥着几张纸,像挥舞一面旗帜似的朝自己喊道:“喂,等等我,泰——”
“山”字还没出口,就被赵诗华回过身以一记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邵一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