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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云开一拍惊堂木算是正式开审。外面百姓也安静了下来,他未多言其他,直接叫人带上了几位证人。
“见过各位大人,下官是然平的副镇长,曾在前一阵瘟疫刚刚爆发之时,多次往来于榆安与然平之间,在场的许多百姓或许都见过我,自然也见过我被这位知府大人赶出来时的样子。
“他身为一州知府,非但不再地市出现险情之时对我们施以援手,帮助百姓渡过难关,还私自扣押京城派给我们的救命药草,转手将其卖给周边报价更高的乡镇。”
副镇长说罢,从怀中掏出来一张信纸,上面有许多红色的印记,“这是我们然平镇七百三十五人的手印,皆能证明我所述非虚。”
在百姓的唾骂声中,跪在他身旁的人也开了口,“小的是义昌镇的渔民,五年前岳子义曾为我的家乡治理水灾,我曾以为他是青天大老爷来保护我们。
“却没想到他表面上帮助我们修堤建坝,实则利用我们自己修建的堤坝再管我们征收难以为继的保护费,我们交不出来,他就抓走了家里的壮丁,被发放外地每年只能写一封家书,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我的哥哥人在何处!”
堂中越说越热闹,诉苦的人越来越多,外面站岗的衙役皆要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能够拦住想要冲进来告状的百姓。
成云开待最后一个人说完,才又拍惊堂木道,“一宗宗罪罄竹难书,岳子义,你身为江南知府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明日午后问斩,可还有话可说?”
岳子义见大势已去,成云开高举尚方宝剑,势要将他斩首示众,反倒释然道,“不错,我是有罪!”
堂下一片骂声四起,他又高声道,“那你呢!你当年将洪水东引,是避开了自己的家乡不受水灾,那义昌镇呢?他们又何其无辜,我若有罪,那你成云开也有!”
在一片哗然声中,成云开不急不缓的开口道,“我的确将洪水东引,但是要引向义昌东侧的大江支流。若非你当年动了手脚,又如何会知道我引水一事?
“若当真如你所说,那你当年便知,又为何默许了我的行径?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治理洪水能够成为你邀功的政绩,足够你在江南横行多年。”
太阳渐渐落山,在有一阵鞭炮声中,岳子义被关入了本由他掌管的死牢之中,在走过一个个被他亲手关押进死牢的犯人身旁时,他的耳旁充斥着怒骂与嘲笑声。
月亮升到头顶的时候,他的老熟人成云开来为他送上了一壶送行酒。
岳子义甄好了酒,一饮而尽,眼神格外平静,“你就这么把七王爷卖了,胆子可真大。”
成云开品了品酒香道,“五年了,该是时候了。我不动手,便是他要动手了,他若成了你是功臣,但你难道没有想过,他若败了,你就是罪臣,株连九族死无全尸的千古罪人。”
岳子义许多年没与人这样开诚布公的谈过心,笑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若是反悔了,我的家人同样也没用全尸,只要他不动,我还能继续做这个享清福的知府,去赌未来他能不能成功。”
岳子义举杯叹道,“我是身不由己。”
“你放屁!”成云开呵斥道,“你早就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你的政绩给了他,你四处搜刮的壮丁被安排到他私设的军营中,江南是他最为放心的一块土地。待他一步登天,你们会最先倒戈为他摇旗呐喊。
“你早就知道,却并不敢拒绝和反抗,那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成云开骂着他,他的神情格外激动,双目有些泛红,岳子义这才看明白,他这不是在骂他,而是在骂之前的他自己。
于是,他由着他发泄,反正他也不过一日的寿命,而未来将要去面对七王爷强权的,是他成云开。
一壶酒喝罢,成云开起了身,在他离开监牢之时,岳子义叫住了他。
“多谢。”岳子义说完也觉得可笑,明明是他将自己送入了地狱,自己却忍不住要感谢他。因为至少,他这样死了,他的家人还能用他过去敛的财平安的活下去,七王爷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多么可笑,他像狗一样的活着,生死不过别人的一句话。
他躺了下来,在冰冷的监牢里,感受着地面传来的寒意,却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平静,不必再担惊受怕,不必再去揣度别人的想法,不必与老婆孩子怒目相视生怕他们得知些不该知道的秘密。
他看到了自己的结局,翻到放松了下来,死亡对他多年的煎熬而言,不再是恐怖的东西,反而是个解脱。
他又想到了成云开,当年执着而天真的少年,如今竟然如此坚毅的想要跟七王爷抗衡,可惜,他看不到这个人的结局了。
第49章
兰亭亭招待完从外地赶来的然平副镇长等人,沿着客栈旁的小溪一路走到了榆安的夜市之中。已是腊月底,各家各户都挂着大红灯笼,准备迎接着新年的到来。
岳子义明日问斩一事更是在榆安百姓的心口烧了一把烈火,燃起了他们对未来生活的希望。去过下午堂审的百姓都见过这位站在公堂之上的女官,见到她时都对她点头行礼。
兰亭亭走到各个铺子上挑选了一些当地盛行的年货,准备也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