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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上被他按出了殷红的手印。
兰亭亭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轻声问道,“大人,您没事吧?”
成云开似是没有听到,只是兀自地低着头,看不出神情。那橘猫叫了几声,他才猛然惊醒,双眸有些失神地抬头扫了下四周,见兰亭亭还杵在一旁,蹙眉道,“你怎么还没走?”
兰亭亭本欲反驳他占了位置影响她打扫卫生,但见成云开这苍白的纯色和额角的虚汗,便知他此刻身体许是出了些状况,左右没有跟病人过不去的道理,“大人是不舒服吗?可有随身的药,用我去取来吗?”
正全力对抗着头痛的成云开,耳鸣得很,听不太清兰亭亭在说些什么,只听到了一个药字,他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之前备了药。他收回撑着桌子的手,想在胸前的袋子里翻出药来,却不想头晕得厉害,身子一歪,险些磕在石桌上。
成云开心中想着,若是这么死了,未免有些可笑。他想笑两声,却没成功。
兰亭亭见此人迟缓地应着她的话,收回手时差点栽倒,连忙扶了上去,只听他又闷咳了两声,以为病情越发严重。
她隐约回想起了一些每夜惊醒时出现在眼前的画面,心跳得更快了些,见成云开在胸口摸索半天也没翻出药来,直接伸进了他的胸前,很快翻出了一个精巧的药袋。从中抖出几粒红褐色的药丸,问道,“几颗?”
成云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到了熟悉的药袋,一伸手将兰亭亭手中的三粒药丸全数扔进了口中,生生咽了下去。
药效似乎很快发挥了作用,兰亭亭原本支撑着他半个身子的重量,随着他握紧的右拳渐渐松开,橘猫又叫着倒在了他的小臂上。
成云开一直紧闭的双眼也缓缓睁开,方才浑浊的神情也逐渐清明,他有些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揉了揉橘猫的脑袋。
兰亭亭见他已恢复的差不多,便松开了扶着他的双手。他的脸上逐渐有了血色,却始终未开口说话,直到兰亭亭见到他苍白的脸颊浮起了两团不易察觉的红晕,才明白成大人这是害羞了。
兰亭亭憋着笑,也不出声,她就不信自己耗不过他,就算她算不算救他一命,却也让他避免了晕倒在院子里的尴尬,该道谢的人可不是她!
“咳,”成云开清了下嗓子,撑着石桌站起来,身形还有些摇晃,“此事不许跟其他人提及,否则……”
威胁的话语还未说完,成云开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兰亭亭本能地又上前扶了一下。
“小女只是因一些旧事,对病人的情况比较敏感,自然不会到外面乱说,大人不必介怀。”兰亭亭面上这样说着,心中忽然窃喜,原来他这病症还无人知晓,可算是抓住了他一根小辫子了。
成云开松开她的手独自站好,背对着她道,“如此甚好。早些回去吧。”又清了下嗓子,顿了顿道,“中秋,快乐。”
能让成大人道声谢的确困难,所以收获了这句中秋快乐,兰亭亭觉得自己还是很满意的。目送着成云开脚步虚浮的背影,兰亭亭拎起水桶,开始了她最后一块大扫除。
橘猫慵懒的在石桌上翻滚,全然换了一副姿态,兰亭亭撸了下她的尾巴,便懒得理她。没有一刻钟的功夫,兰亭亭就将凉亭收拾的干干净净,却忽然发现那橘猫没有了踪迹,连忙在附近拍着手,学着猫叫召唤她。
薄薄的卷云轻柔的照在圆月之上,月色变得有些昏暗。
兰亭亭扒拉着浅草,绕过凉亭,到了水塘旁,忽然感觉踩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怕是那只猫便连忙退后了半步。
云被风吹开,月光再次洒向大地,兰亭亭终于看清,却又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一堆乌黑的死老鼠上面,硕大的橘猫正在满脸享受得叼着根细长的遍布绒毛的尾巴,爪子下,是她刚刚辛苦劳作,开膛破肚的晚餐。
她忽然后怕,成云开方才难道是在试探她?
第8章
这一夜睡得非常不好。血腥、欺骗、痛苦的梦境环绕在成云开的脑海中,他挣扎着,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醒来,或许是因为这些梦境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沉睡在他记忆中的秘密。
那是他上一世的记忆。
成云开前世不算个好人,但算得上是个称职的谋士,从一而终的忠臣。可惜他没能完成七王爷交给他的最后一个任务,终是功败垂成,被他忠于的主人当成了水中的浮木,踩着他,上了岸。替七王爷背负谋反骂名的他,最终死在了最信任的死士沈泉手中。
他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从来不过是七王爷身边一条可有可无的狗。他死了,还有许多人为了他的位置争破了头。
利刃穿过胸膛,他却不觉得痛,只是冷,彻骨的寒冷不是兵刃带来的,而是从他心头迸发,在体内弥散开来,他疲惫地合上了双眸,看不到万物,也听不见万物。
他知道自己快要死去,便安静的等待着意识的涣散。
在漫长而无尽的黑暗里,他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温柔地念着他的乳名。
他猛然惊醒。
重生在了十六岁那年的春天。
而那一年的夏天,他的老家即将发生罕见的洪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