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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瞧吧希尔!”便互相搀扶着钻进停泊在路边的名车里扬长而去。
原本还顾着尴尬的本杰明皱起了眉,他开始担心施耐德之后采取的行动,亚历珊德拉也一样顾不上尴尬,她怕她的亲生父母毁了她和本好不容易堆砌起来的心血。不过事实证明,施耐德的手还伸不了这么远,他们在这里没有产业,自然干涉不了本杰明和亚历珊德拉,她选择这个国家是正确的。
自从跟父母见了面,亚历珊德拉就一直有些罕见的萎靡不振,他不懂她在苦恼什么。
盛夏一到,她就提议用一部分收入把莉雅接过来赡养,本杰明原本还有忧虑,可她执意这么做,他总算见到了想念已久的母亲,并安顿在目前负担得起的最好的住所。
“……你有没有后悔?”夜里的客人比白天要少,他们坐在摆着成衣的橱窗后边,她分明遥望着店外的街景发呆,他忽然开口问。
“指什么呢?”她接话。
“那个逃跑的决定。”他似乎叹了口气。
“绝不后悔。我反倒庆幸我不用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陌生人。”她坚定得和四年前一样。
“那么选择我这个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搭档呢?”他自我讥诮道。
“胡说什么?你对艺术与时势的敏感度还不够?现在热销的几个套装可都是出自你的审美眼光。”她并不吝啬于赞美,侧脸比阿里阿德涅的石膏雕像还要柔美精致,“况且,我们的初心可是难能可贵地相似。”
“那……那个谎言呢?现在大家都误以为你是我的妻子了。”他忍不住低下头赧然道,听见身侧一阵低低的笑声,悦耳而饱含迷惑性的:
“客观地审视你,我觉得自己不亏啊——”蜜糖色的灯光浇落在她深栗的柔软鬈发上,又融化在她光滑细腻的皮肤里,从纤长浓密的睫羽到挑不出瑕疵的鼻梁,暖调的光泽把它们勾勒得如此清晰,连嘴唇和下巴都没有遗漏、均沾染上赤金的辉耀。她就这么偏过头嘴角带笑地凝视着他,这句仿若无心说出的俏皮却蛊惑的回答,使他一瞬间恍然,像是整个人浸入分不清温度的水底,万籁俱寂,他只听见一个浪花触及海岸时的声响被一点点放大,逐渐填满他的耳畔,混沌的视觉里浮现着她清晰的倒影,他骤然察觉,原来那是他的心跳声。
“那么,我可以把它变为真的吗?”终于说出口,反倒没那么心境焦灼了。“我设想过我们结合的场面,但不是为了帮你摆脱可恶的父母。”他曾在脑子里排演了将近一千遍的坦白于届时一点一滴沉入现实,仍无胆量抬眼看向对方会是什么神色,他正要继续宣读内心的感情,她却忽地插话道:
“剩余的话你理应看着我的眼睛说。”
于是就在他凑近那片温柔深邃的橄榄色旷野时,他自然而然地倾泻心声:
“我想我早已厌倦我们之间只是友情。”
怎么会有悔意?若是每个人诞生下来都携着上帝出于怜悯唯一 一次平等分配的些许运气,即使他们的相遇要以那些从出生起就陪伴至今的好运为代价,她亦甘之如饴,因此她坚决地以最初之言作为答案:“我也是同样的。”
1953年,亚历珊德拉瘫倒在卧室的地毯,她已发觉下毒之人是谁,而她已发不出声音求救,药物的毒素于她的体内发挥作用时,那一阵阵创伤肝脏的烧灼感竟比不过三年前本杰明去世后肝肠寸断的心痛,属于她人生的跑马灯终是一幕幕重映在她慢慢空洞冰冷的眼眸前,她宛如又回到了1936年的夏天尾巴,本杰明与她结为夫妻,尽管莉雅的逝世带给他们难以言喻的悲伤,他们把私人感情寄托在个人事业上,一直用自身的方式传达人文理念,更卖力的突破让“Beloved Beauty”于1938年正式问世,一度在国际市场拥有一席之地。
第二次世界大战打响后的第七天,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查尔斯·大卫·希尔出生,但乱作一团的局势使本杰明没有多少初为人父的喜悦。承诺如今可以兑现了,他不断偷偷给各方前线支援物资,钱像流水般花出去,却还是眼睁睁看着无辜民众被残酷杀戮,无数个早晨他拿着报纸在餐桌前叹气,在这个独善其身置身事外的国家,政府只想在这场战争中大捞一笔,尽管有一天要参战,也是等到火烧到自己头上的那一刻。
另一方面,他即得小心保存父亲死前四处流浪收藏的孤本,还需要费尽心机将能集结起来的文艺作品保护好,无论是孤本还是禁书。
德犹冲突被煽动得连亚历珊德拉都需要隐藏身份,否则这一切在外人看来是那么可笑的同时又是如此有机可乘。
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建造令本杰明深陷自责及痛苦的循环里,他夜以继日地伏案工作,千方百计赚下大把大把钞票,他开启了军需品的生产,尽可能地援助参战国,谁知他的投资基本打了水漂,加上无数背叛自己同胞的牲畜助纣为虐,德军一路进攻,法国一投降,大势更加不容乐观,直至莫斯科保卫战的成功才重新给了他希望。他更频繁地冒着性命威胁往外跑,作为中间商简直放弃利润、甚至不惜负债来资助主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