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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会这样反问我。”
“也许吧,您知道——”夏洛特平静极了,她不会退让,“我们是姑侄,已共处二十年,如此亲近,如此……相似。”她重重咬了那个词,看着对方的神情一点点转变。
“看来你想反悔。你连帕克的事都不在意了吗?”玛姬不再想与她绕圈子,便冲动地下此结论,不这样提及倒也还好,偏偏这么决绝地倒打一耙,霎时激起夏洛特的情绪:
“是我想出尔反尔,还是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骗局?你精心布置好的陷阱,等着我踩进里面。”她百感交集的声音逐渐沉了下去,“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啊,玛姬?你要用对待外人的方式这么对我?”
这下玛姬不可能不明白夏洛特的本意了。只是不得不承认,对此她感到意外,她没有算到夏洛特能从帕克那儿知道这些,她明明已经千万小心地叮嘱过,让帕克在侄女面前对自己的援助只字不提。
但她此刻没有时间多想,她已被夏洛特的质问所中伤,尽管她才是那个对最亲密的家人使手段的人,她语塞之余伴随着强烈的心碎感颤声反击:
“我怎么对你?我怎么对你——这些年我竭尽所能,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拥有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坐享着几乎全社会最好的资源,你以为这些是怎么来的?”
如果她能再决绝点就好了,如果她不那么矛盾和犹豫的话,如果她不给丝毫能自主选择的机会——玛姬·希尔竟会这么自我嘲弄地想:她这么久以来太纵容夏洛特,所以后者何其恣意妄为。原来那个专横霸道得令人生厌的雅各布·布朗说得是对的:“……您要是以为这对她们这些脑瓜都没长好的小孩是件好事的话,那您可真是大错特错了。”他曾频繁地朝“Beloved Beauty”递橄榄枝,而出于安妮·布朗是夏洛特至亲挚友的考虑,玛姬显然不想让她们这两个孩子因为家族产生什么金钱利益纠葛,她只希望她们享受最无忧无虑的纯粹友情,雅各布·布朗却对此是截然相反的态度,他巴不得她们俩人再多上好几层别的联系,家族企业上强强联手,对他女儿未来继承布朗家业也有益处,他了解玛姬无论在商界还是私下都倔强刚劲得不可动摇,于是他嗤之以鼻地作结:未来玛姬绝对会后悔她那些出于所谓“开明的教育原则”而做的决定。
“连自己女儿都对您的规则表露反感和畏惧,难道这就是成功的教育么?”她亦对着雅各布反唇相讥。
“那不是我的规则,我只能尽早告诉她在这个社会真实的面貌,你明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制定规则……我女儿假如讨厌它们,抱歉,那就是事实,若是她可以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成为那个制定规则的人,我也很欢迎。”雅各布·布朗淡淡道。
那时的玛姬,只当雅各布是在给他自己蛮横的教育找理由,为此更加不屑一顾。结果如今看来,那些话似乎不无道理:她给予的是自由,她所得的回应却是反叛。对残酷的规则,对她的苦心视若无睹,从未体谅过她的难处,天真固执地困在自我的世界——她教育出来的竟是这副模样的夏洛特·希尔。
“所以一切都要成立于严苛的等价交换原则之上。”骨肉血脉相连的身份,原来不仅不存在无条件的付出,时而甚至需要锱铢必较来维系,因为大家都只顾在自己的位置上、绝不肯让步。夏洛特已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唇角讥讽的笑意更深,如此作结。
慈善二字在某些并非真心实意的资本家眼里如同一片万能膏药,不论外界媒体如何评判或定义,只要那捐出去的钱有一半实在,便无法得到真正的指摘;有更甚者尝到其中的甜头,建立名不副实的、便于偷天换日的利益帝国,早已无人在意慈善的本质是否失真,于是那些实际上怀着纯粹目的的人再不敢往其中靠近。深海下暗潮涌动,亦不能保证初心如一,想着离那漩涡越远越好——玛姬·希尔就是之一。商人们的慈善博弈她不想参与,所以既没有加入什么基金会,更没有自己成立什么慈善机构,她只会在摄像机和镁光灯下做些实际的援助,如果不是这次伯顿富商动到了帕克的头上,她深知夏洛特狠不下这个心与帕克决裂,她又怎么会蹚这浑水?
这一刻,玛姬真想问眼前的少女:你到底明不明白半路截伯顿家的胡、收下帕克之家,这些决定都意味着什么?那从中的牺牲和风险,又是谁在承担?未来我不在,你难道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两代人的心愿和念想落空吗?你打算在变数到来时毫无还击之力、跪地求饶吗?
但话到了嘴边,却成了一句——
“没错。”她几乎咬紧牙关,“你还能把它们理解为交易。夏尔,我不做亏本的买卖,你应该记得,今天谈到的一切都是铁律……包括你出生就注定的命运,你不要愚蠢地以为,你有逆天改命的能力,你不会有,而且永远不会。”
看着面前的青年脸上掺杂的那些情绪:寒心,委屈,悲愤,自嘲,还有自嘲,它们让这年轻姑娘的眼睛漠然得像结冰后灰冷的湖底。
多少人热衷于一厢情愿的牺牲、然后强行让对方也回以同等的舍弃。
但这些一厢情愿都是血泪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