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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3

      他们的民族,实际上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真理、为私欲、说谎者的父魔鬼’之子,一位二流半吊子学者,人人想着驱逐我,而我竟找不到能够指摘他们的理由。可我或许也不能够理解这里的人——我是指,他们在某些事情上奇怪的偏执,而没有征求过他人意愿的执着确实伤害了那些可怜的群体——所以莉雅悄悄地把我拉到一旁,跪下来不利索地祈求着我带她离开这里的时候,我答应下来了,那一刻我对我民族的信仰及习俗实行了最恶劣的反叛,我任由愉悦的心情在我胸口蔓延,背叛是件坏事,却让我着了迷。
    如果要我在甚至还未产生自我意识时就信奉什么、不论宗教亦或是那些被众人看作是真理的东西,那这个要求是永远不可能成立的。我无法因为我诞生于这个民族就遵循我族人的信仰,尤其是组成它们的有些糟粕之物。莉雅隐忍着绝望的哭泣说她不想进行割礼。没有人会自愿承受这些无意义的仪式。这项违背人权的繁文缛节为什么还不被废弃呢?它仍连同某些会叫社会文明倒退的东西一齐被供奉在神坛。我自知拯救不了所有可怜的女孩,把自己当成救世主自然滑稽好笑,但起码能救下眼前这一个人也是好的。我身上的罪过已经够多了,再多一项亦无伤大雅。
    离家以前我就感受得到无处不在的危机。尽管这片‘矢车菊深海’已经废除了部分不平等的限制,我还是能感受得到当中翻腾的暗涌。果然,八年前的请愿活动就是一个高峰,而这之后类似的情况还会越来越多。我们须团结一致,但不是用那些糟粕来作为联结我们精神的基础,而是对‘人只有为自己同时代的人完善,为他们的幸福而工作,他才能达到自身的完善’的不约而同的坚信。
    躲过前四次霍乱大流行的祖父没有躲过这一次的厄运,连同祖母和父亲一起埋在一抔黄土底下。三年前母亲弥留之际对我说:去吧,要活下来,哪里都行,不是以温伯格这个姓氏活下去也无所谓。我想可能比起命来说姓氏确实没那么重要,像是莉雅,她连姓氏都没有,她只是她生母遭受暴力后不得不承担的产物,可她的生命力与价值不应该被就此定义,她理应自由热情地拥抱它们,并为千千万万和她生母同样悲惨命运的女子复仇。
    那时候我只有16岁。我带着仅仅8岁的莉雅逃出来了,就在她将会被迫接受割礼的前一天夜晚。孤注一掷的决定是不允许失败的,因为假如被抓回去我们都会死掉。我们没命地跑着,一路往返我真正的家乡,这条路是这么远,我想连‘长途跋涉’这四个字都无法概括完全,风沙与突变的气候居然没有杀死我们,甚至在快饿死时吞咽下的泥水也仿佛是安全的。
    ‘里维,你怎么能习惯这种生活呢。’沿途莉雅问过最多的话就是这个。我每每不禁哑然失笑,明明她一直以来过的也是饥寒交迫、食不果腹的日子,她却能觉得自己比我幸运得多。可能出于我对待任何变故都保持冷静态度的原因,她甚至更为同情我。
    所幸我当时瘦弱得像颗豆芽菜,遇到的商队和车队以为我和她一样年幼,我用黄泥土抹脏了我的皮肤,他们误以为我们是孤苦落难的兄妹,否则这群披着严严实实布料的人会在知道我真实身份后把我们从骆驼背上推下去。途中不是没有遇到想要伤害我们的人,只是当他们发现我们的破布袋里装的只有基本破书废纸以后都嫌恶地走了,殊不知于我而言那些才是无价之宝。时而能吃到野菜野果外的东西是一种别样的奢侈。而漫长漂泊过后迎接我们的是,除一首《希望之歌》以外、只剩下那些尖锐的矛盾,即使我们已经赶上了最好的时机:这是我流落在外的族人们第二次回家浪潮,我们回家了,可惜我醒悟得是这么迟——我永远无法拯救被金钱利益迷失自我的族人,而这里永远也成为不了我的庇护之所,永远不能……”
    夏洛特从书里抬起头,她看着落日给窗户边镀上的最后一层金色光泽,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这一篇回忆录她已不知道看过多少次,刚才重读的序言里落款“里维 1931”,是曾祖父病逝的前一年。
    24.
    从一开始就坐拥社会高层福利的富家孩子,他们只会永远呆在这个舒服的位置、对底下的人视而不见吗?假如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能与其他阶层的人产生共鸣,历史或许又变成了另一个样子,毕竟从最初的最初,革命者里亦有不少诞生于上层、接受过高等教育、具备前瞻眼界的人。人中之龙应是因其特别之处才成就自身,而不是被命运赋予那些闪光的独特性,没有命中注定的事,除非是自己为一个目标打上“不达到便不会善罢甘休”的旗号。如果没有十多年前的那场变故,夏洛特也许不会继承那些已经丢失在时间里的觉悟。
    好比现在,她穿上郑重的职业套装,和千万工薪阶层一样在百货商场里自家品牌的门店里站着,还是最叫人难受烦闷的专人采购部门,不仅如此,接下来的六十天她都将会在不同的部门进行“菜鸟”入门前的培训及实习,而这样的“屈服”起源于一周前来自库克夫人无意中提及到的消息:
    迫于丈夫和儿子双方施加的压力,帕克夫人面对伯顿的收购意向几欲动摇,夏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