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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大为不同而已。
毕业晚会如期而至。夏洛特许久没有穿正式的礼服、挽起长发,现在这副衣冠齐楚的样子她倒有些不习惯了。
“呼!刚刚真的很紧张,我以为我踩到你裙摆的那一刻要完蛋。”他们完成开场舞以后,伊森第一时间如释重负地感叹。
“是啊,我也以为要完了,我的鞋难穿得像巫婆的礼物。”她有些分神地自我挖苦道。
当闹哄哄的舞会里已经播起一首《Don039;t Play That Song》、人们高举着酒杯欢唱起来之时,拖着由视觉艺术学生设计的繁琐长裙的夏洛特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很要紧的事要处理。
果然她会忘记赴约的事。
来不及卸掉脸上的妆,她匆匆与毕业舞会上的人告别。
尔后在她驾车到达琼斯家门口那一刻她意识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便是她明明可以只需要打电话过去一句话毁约了事的,但她竟没有,而这或许是因为她太看重伊琳的存在。
她敲开了门,穿着薄荷色衬衫套装的爱德华对上了她的眼睛,钴蓝的眼眸不由一滞,才无奈地挽起嘴角笑道:
“我还以为——”他突然顿了顿,释然似地侧了侧头,“……不重要了。我很喜欢你这个惊喜的礼物。”
“抱歉,严重迟到了——又一次。噢,生日快乐。”她赶紧将手上的礼物递给了他。
出乎意料,这个生日晚宴比她想象中的要安静规矩得多,甚至比方才的毕业舞会要消停个好几倍。
显然已过了晚餐时间,来访客人都拿着茶酒在大厅里小憩,顾着低声交谈的人群并未注意到进门的她,而路过大厅她也敏锐地发现来客以中老年人居多,同辈的青年少之又少,怪不得如此古板又平静。
“跟我来,这里可没意思得很。”他说。
“作为派对的寿星,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她好笑地看着他的眼睛问。
他只是温柔地笑着耸耸肩,一路带她上了顶楼。他们在他的个人工作间里停下,这是她第一次来到他的私人录音室,极简主义风格的装潢、以及满屋子叫不出名字的顶级设备,她一时感到陌生而眼花缭乱,看向四周的目光难免带有久违的孩童好奇之情。
“诚挚地邀请你成为我的第一个听众。”他收起黏附在她身上的眼神,礼貌地示意她坐下后,开始放他那十来首新歌的录音样带。
房间里即刻被音乐声所填满。
这张唱片里的单曲风格繁杂,听起来爱德华像是想把所有他钟情的元素都塞进去,前卫的同时也颇为私人化,如预测、或许商业成绩不会和从前那么可观。
当然了,诸如这样的推测不过是出于她这个非专业人士的眼界而已。
歌声暂停后,爱德华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她觉得这些歌听起来怎么样,她如实地把刚刚的感受全盘托出,末了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所有单曲听着都很不错。但是——你不觉得换气声太大了么?”
他听罢几乎怔了好一阵,才渐渐感到自己从面颊直至耳根似乎正在升温,轻轻咳了一声,只能点头承认:
“确实是……毁掉了美感。”
即便听者无意,然而在苛求完美的创作者眼里,这是致命的瑕疵。他已经录制了许多遍,却仍然在解决这个问题上无比吃力、无从下手。他自己亦清楚这个缺陷的原因:□□、饮烈酒、抽大量的烟,他快把自己的嗓子燃烧成灰了,可是和那些为了艺术为了作品燃烧消耗自我的前辈不同,他的嗓音即将被烧成灰,却是无意义的。
“不至于摧毁美感,毕竟瑕不掩瑜。”她立刻弥补说。
再没有任何回应声。他正抱臂坐在钢琴前,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被这片沉默搅得局促不安的夏洛特迟疑了几秒钟,站起身准备打道回府,他终于抬了抬眼皮,回过神道:
“我送你回去?”
“不用。”反正依旧是自己驾车过来的。
于是他仅仅把她送出了院子外。
这天过后夏洛特重新回到正轨里,没有先前那些戏剧性的插曲,她的生活变的得心应手许多。玛姬的气还没有消,她也还未考虑好该怎么说,不过鉴于乔治·琼斯把自己上万本珍藏捐了出去,她企图说服玛姬的决心就没有这么迫切了。
“美学史的那篇论文大家写得有点糟糕啊。我特地限定了范围,怎么还有人写着写着又跑了?为了好应付作业,不惜想拿这些宽泛的理据想蒙混过关吗?”课堂上,那位向来严厉的教授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扬了扬手里那一沓稿纸,“全班重写。这周五交给我。”
众人哗然。教授说的不是从前那一句“除了夏洛特·希尔以外的人重写”。
讲台上的教授只是淡淡掠过人们一眼,随即念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让学生上台把自己的旧论文领回去。
与他们颇为激烈的反应截然不同,夏洛特本人心底里没有多少讶异,她默默地接过那一份被红墨水批改得无一空地的书稿,坐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