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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占尽了运气,无法体会别人的怅惘。
邱萱在外面等她,她从马车下来,邱萱把她拉到了一旁,“你那个姐妹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你为什么不生气?”
“她只是心直口快,其实心肠很好的。”
沈雩同想了想,和她解释,“有一年我大病一场,爹娘不在身边,我几乎死掉,是她照顾我良久,每天喂我吃药,她怕我苦,把自己爱吃的糖都给了我。她说,她没有姊妹,我是她唯一的姐姐。”
“原来是这样。”邱萱虽然能够理解,却觉得不对,“你们上面不是还有沈三娘子吗,怎么说是唯一?”
沈雩同目光一闪,反应迅捷,“她早年在外养着,没在汴梁。”
或许另有隐情,不便向外人透露。邱萱好奇归好奇,没再追问下去。
两人闲话几句,在路口告辞。
春社当天,出嫁女可回娘家探亲,沈雩同这天晚上和沈家老小吃了一顿家宴。
她慎重考虑过,赵元训让她回沈家住,固然可行,但也容易招来话柄。赵元训在风口浪尖,她也要谨言慎行,不能为他添乱。
许久没有回家了,其实也没什么改变,沈老夫人一如从前,对沈世安夫妇处处挑刺,对她一脸冷淡,却又要拉下身段和脸面,求她帮衬着宫里的沈霜序。
沈霜序无宠,又无子嗣,在后宫难以站稳脚跟。老夫人盘算着从她这里下手。
次日,她和爹娘辞别,回到王邸。
范珍派自己的婢女送来一盒龙膏给她。
婢女说:“家主入京时带的新品,娘子也请王妃试试。”
范家家主感恩太皇太后在生前的照拂,对沈家一族的多年提携,拖着年迈的身体赶到京城。出殡之日,官家亲□□问他,当时范珍相伴在侧。
太皇太后曾为范珍介绍了不少名门贵女,范珍的铺子开张后,常常送出一些胭脂水粉给女眷们,她的人脉渐广,生意开始小有名气。
这种龙膏又名太真红玉膏,因涂在脸上面如红玉而名,民间少见,在短短一段时间竟成为风尚,不久又流传至宫廷。
寒食节的赐宴上,沈雩同见到韩昭仪和其他妃嫔都以此为妆,她们光鲜妍美,风姿绰约,如御园里争相绽放的百花。
沈雩同在姐姐沈霜序的宫里坐了一阵,傍晚时分离开琼华阁,经过一处亭阁听到了小孩哭声,很像赵幻真的声音。
她循着路径登上高处的凉亭,隐约见到赵幻真坐在里面,哭得极为伤心。
男孩自尊心强,怕是不愿让人瞧见,才躲到这里。沈雩同打算不动声色地走开,被他发现。
“你回来!”赵幻真命令她,还继续哭噎。
沈雩同站到他面前,善解人意地问道:“幻真侄儿,你有什么伤心事?”
赵幻真神情恹恹,答非所问:“我现爵乐安郡公,你也太没规矩了。”
沈雩同多次见识过这小孩的嚣张跋扈,他连赵元训都不怕,她就更不在他眼里,“你也没叫我婶娘不是。我是你十六皇叔的王妃,你也没向我行礼。”
赵幻真自知理亏,说不出话,不服输地哼哼。
他捏了捏手里的东西,随意打量她,“你们怎么都涂得像猴子屁股,难看死了。”
沈雩同非但没有生气,还和他并排坐在一起,“怎么哭了,和我说说。”
“要你多事。”赵幻真狠狠地擦了把脸,沈雩同递给他巾子,他目不斜视。
气候已经暖和,沈雩同穿上了丝质上乘的薄裙,佩戴着华丽闪耀的装饰,赵幻真几乎能闻到她衣袖上的盈盈香风,惹得他面红耳赤。
沈雩同低头,看到他攥在手里的蝙蝠纹样绣囊,上面有火灼的痕迹,他手上也有小片燎泡。
“幻真,我带你去上药吧?”她道。
赵幻真仿佛被侵犯到了隐私,攥着绣囊的手藏到身后,一脸愤怒地瞪她,“我不去,你别管我。”
他脾气很怪,吃硬不吃软。沈雩同笑吟吟道:“原来你怕疼吗?”
赵幻真嗤之以鼻,“谁怕谁是狗。”
沈雩同继续激将道:“那你怎么不敢和我去,不是怕疼是什么。”
赵幻真的怒色有所缓和,“我娘会给我上药。我娘精通医术,比那些老头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她忍不住笑,“秦王妃还会医术呀?”
赵幻真傲然道:“阿娘会的可多了,不像你。而且她还比你温柔,比你好看。”
赵幻真记在秦王妃膝下,尊她为亲娘。赐宴上,嘉王和秦王妃也鲜见地出席,当时赵幻真坐在两人身边,守规守距,乖巧听话,和平日判若两人。
这个冬天,他身量拔高了许多,穿的圆领窄衫却很贴合,可见得照顾他的人十分尽心。他信任那位秦王妃,应该也是长年累月的感情培养。
沈雩同不在意赵幻真的无礼。
她陪着坐了一会儿,等到杨咸若找来了嘉王府的内侍。
赵幻真已经哭过了,这次他记得有礼有节地和她告辞,还说:“虽然你没什么长处,但是你为人很热心。”
沈雩同脸上有了细微的变化,“幻真,你可以不用找好话。”
小孩的伤痛来的快,忘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