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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胁,必须及时安抚傅家,但他需要一个台阶,而太皇太后正好为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卢太后愣住,显然她忘了傅家这条盘踞了两朝的毒蛇。
    毒蛇在冬眠的时候没人记得,甚至都忘了它会苏醒,危险地朝猎物吐信子。
    “可官家……”
    赵隽腹中还等着进膳,不欲继续说下去,“娘娘不是主持了斗茶会?”
    卢太后适才记起她的正事,权衡一二,按下了肺腑之言。
    太后离开宴殿,赵隽吃下少许牡丹饼,实在没了胃口,让人撤去食案。
    晨风微动,后殿窗上日影疏淡,他觉着天气还不错,起身道:“杨重燮,出去走走。”
    皂靴踩过斑驳的石板路,清寂的宝慈宫在身后远去,赵元训回头,王之善还在三步之遥,他走路竟然没有声响,仿佛没有重量。
    “王副都知忙去吧,不用跟着我。”
    他寸步不离地跟着,让赵元训感到好笑。
    王之善回答:“娘娘让臣务必跟着。”
    他停顿了一下, “臣伺候大王去斗茶会。”
    赵元训勾唇,视线落在他干瘦的脸上,没有放过丝毫的变化,但他发现,宫里的人对情绪的控制都有着超乎常人的毅力。
    “随便吧,我现在就要出宫一趟。”他道。
    王之善追在后面,“娘娘交代过,大王去瓦市可以,得把人看过了才行。”
    赵元训道:“腿长在我身上。”
    习武之人步伐矫健如飞,王之善要小跑才能跟紧,累得他一路都气喘吁吁。
    快到前朝了,他还在设法劝大王去斗茶会,就见到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傅珙站在会通门外,两脚岔开,手扶着他的将军肚,圆圆的脸上大概是晒的,神态稍显疲惫。
    王之善向他揖礼。
    赵元训神色显得无比尴尬,“舅父还没回呢?”
    傅珙的礼节毫都不含糊。他说:“臣怕大王走错了路,特意在这候着。”
    他两鬓泛霜,双目却犀利,赵元训让他盯得心虚,“别这么严肃,我害怕。”
    傅珙揪住他袖子,脑袋凑过来,“凤驹啊,有相中的你得和娘娘说啊。”
    赵元训露出一口白牙,“挑大白菜吗,你一颗我一颗。”
    他不痛不痒,傅珙脑仁疼,“先帝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儿子都满地跑了。”
    “确实厉害,不然二十几个儿子哪来的。”
    先帝的儿子多,但早夭的也不少,活下来的不是病歪歪,就是平平无奇无建树,这让嘉王赵元词、永王赵元谭、兖王赵元训,在后嗣单薄的王室里备受瞩目。
    今上在治世方面勉强算中庸之材,龙体也不行,他膝下五个健康的公主,仅有的两个儿子,一个生下来仅两日就夭折了,一个害天花死了。
    赵家后嗣难继,傅珙怕赵元训这一脉跟着折了,掖起袖子抹着眼泪,“你爹娘去得早,娘娘年岁又大了,舅舅不替您操心怎么行。”
    “我只是出去打仗,又不是出家当和尚。”赵元训嘴角搐动,黧黑的脸上表情有一丝龟裂。
    “没有分别。”傅珙无声哽咽,“大王但凡上点心,孩子都下地了,也省的我这个老头碍您的眼。”
    赵元训算是明白了,他拍着脑门叹息一声,招呼王之善,“走吧,王副都知。”
    初夏的草木已具葱郁繁盛的模样,大片光影盖住幽长的殿廊,吝啬地洒下几缕天光,散落在少女们委地的各色裙衫上。
    便殿宽敞,布局简洁,大概能容下七十余人,盛装的女孩们走在里面,玉饰玎玲清鸣,夹杂着裙子曳过地面细碎的窸窣声。
    主位设的红色坐榻,两壁环着茶几和坐椅,在靠近窗前的位置还铺了芦席。
    沈雩同还看见四处单独的陈设,摆着几张长案和数个白釉束腰瓷凳,分别设着书画、熏香、茶具、插花。
    在来之前,以为会是一场正式严肃的斗茶会,太后却让大家凭心就坐,瓜果点心也可以随意取用。
    夫人们举止更谨慎,没有像小娘子们那般肆意走动,她们都随主位环坐于两楹,饮茶闲话,或者看女孩们素手焚香,插花斗茶。
    沈霜序带着沈雩同走了好几遍,最终站在挂画的案旁。她让沈雩同坐在旁边,给她一盘芙蓉饼。
    沈雩同对四艺不感兴趣,专心吃着饼,填充辘辘饥肠。
    然后那个寒酸又惊艳的小娘子走了过来,在对面坐下来,侧对着沈雩同。她身子很纤瘦,额前碎发拂动,薄得像张纸。
    她拾起笔架上的纤毫,蘸墨落笔,衣袖滑落在皓腕,显露一股不同于别人的清丽劲秀的风骨。
    沈雩同忘了含在口中的点心,直到两个手挽手有说有笑的小娘子坐过来。
    两个女孩挨着脑袋,很小声地说着话。
    “我看到永王了,他从后殿进来,坐在霞影纱的大屏风后面。好生俊秀的人,我都没敢多看。”
    “真的吗真的吗,和兖王比起来怎样?傅贵妃是名噪一时的美人,兖王该是青出于蓝的吧。”
    “不知道,不过我阿爹说了,边关日头厉害,再俊俏的公子也晒成焦炭罗刹。”
    香风频送,沈雩同闻不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