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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一切就都等她考完再说吧。”江照翊仍旧心烦,只有时不时想想程渺渺心里才好受。
    然而,他第二日就发生了一些叫程渺渺心里不好受的事。
    传闻这日北翟来的淑妃娘娘又邀崔家女儿入宫,崔声声陪着她在御花园散心,御花园的石子路有些湿滑,不小心便溜了崔姑娘的鞋底,将她溜到了太子殿下的怀里。
    故事传的有板有眼,不仅叫程渺渺乱了笔触,更是叫太子殿下自己本人也暴跳如雷。
    “你去告诉她,孤分明只是叫兰时去扶的那个女人!孤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未碰到过!”临江仙的雅间里,江照翊再次对秦淮道。
    秦淮本淮:“……”
    第71章 .愿意(一更)你愿意跟着孤一辈子吗?……
    春闱的日子在三月初,程渺渺收拾好东西,由家里人陪着送到家门口。程老夫人见惯了大风大浪,临到这等关头,竟也紧张起来,一路握着她的手,将科考需要注意的东西再三交代仔细。
    “你祖父当年就是圣上钦点的状元郎,本身又有侯爵在身,打马游街,掷果盈车,你这回好好地,将他的衣钵继承回来,也不枉多年辛苦一场,出人头地。”
    程老夫人一路说,一路回忆起自己当年的旧事,泪光闪闪,尘风洗面。
    她的丈夫,故去的乾安侯,也曾是鲜衣怒马的状元郎,红袍过街,意气风发,如今看着孙儿初长成,她心中百感交集,既欣慰,又不安。
    程渺渺好好安抚住老人家,在家门口郑重拜别亲人,在他们殷切的注视下,登上去往贡院的马车。
    春闱考九天,由礼部负责,主考官乃翰林学士之首,当代文坛大家陆文书。
    陆文书和萧庸一伙人是好友,但程渺渺没见过几次这位文坛大家,读过他的作品倒不少,便说是当代欧阳修也不夸张。
    陆文书最出名的学生,便是而今太师晏望山的孙子,晏鹤闻。
    与她同岁的晏鹤闻,是她今年科考最大的对手,秋闱的时候,便是她得解元,他得亚元,而到了春闱的考场上,一切又都成了未解之谜。
    “我押一注,赌她程从衍!”
    “我押一注,晏鹤闻!”
    “我我我,押一锭银子,程从衍!大启立朝以来未有之骄傲,天命之子,她不当会元,谁当会元?!”
    “晏鹤闻!当朝太师之孙!陆文书亲传的弟子,陆文书可是本届科考的主考官!他徒弟不拿会元,谁拿会元!”
    “那又如何?还不是从小就被程从衍压在脚底下?我就说,这回就赌程从衍!”
    ……
    上京的赌场向来与时俱进,春闱开考的当天,赌场里最大的赌局已经变成了究竟谁才会是本次春闱的会元,晏鹤闻究竟能不能后来居上,还是程从衍一路高歌猛进,直接三元及第!
    赌徒们犯难,考官们也犯难。
    经校员誊抄过的卷子交到阅卷人手中,阅卷人再交由同考官,同考官再交主考官,主考官阅完呈上来的卷子,才最终决定名次。
    两份卷子交到陆文书手中的时候,他的的确确是头疼了许久。
    两篇文章各有所长,一篇激进,但防守有道,一篇徐徐图之,却也不失前行,不出意外,本届会试的第一第二就是这两个。
    但究竟谁才该是第一,又谁才该是第二,真的不好办。
    他纠结的时候,底下的同考官和阅卷人也在议论纷纷,讨论这两篇究竟哪一个才该是第一。
    “第一篇,文章言辞虽然激烈,但无一处漏洞可寻,甚至层层递进,将农耕水利之好坏讲的详尽不已,文辞优雅但不浮夸,尤擅骈文,对仗工整,别说是会元,便是拿到圣上面前,要个状元那也当得!”说话的是司农司卿贺兰庭手底下的官员,对第一篇赞不绝口,已经半个时辰了。
    “非也,小周大人这么说,难道第二篇就不好吗?第二篇非但言辞和缓,娓娓道来,而且比第一篇更详尽,更讲究声律技法,第一篇有提到的东西,第二篇几乎也都有,甚至他的方法更稳妥,损失更小。”
    “但是受益也慢。”小周大人叉腰,一句话将他打了回去。
    对方显然也不服,“这等农田水利,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晚个十几年又何妨?”
    “普通农田自是无妨,可一旦遇上洪涝,遇上干旱呢?农家的平头百姓,命都要没了,还如何去等你那十几二十年?”
    对面的人被说急了眼,怒怼道:“你!你就是觉得第一篇,是你家大人的儿子贺兰钦做的,你就偏袒他是不是?”
    “那你不也觉得第二篇就是你家晏太师的孙子做的,你就偏袒他吗?”
    两人面对着面干瞪眼,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认输。
    “行了,都别吵了,你们吵来吵去,最后不还是陆大人说了算?”第三个人在中间调和,往上瞥了眼陆文书,道,“也不对,照你们这么说,一篇小贺兰大人,一篇小晏大人,那传闻中那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