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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快要过溢的浓烈,整颗心如同随波逐流的扁舟晃晃荡荡地迷醉了。
“小夏。”
紫蓝发色的少年微微垂头,稍长的发丝遮掩他眼瞳里部分暗涌,他拈起雏菊花枝又喊了声:“小夏。”
注意到幸村精市动作的浅川夏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她靠上病床边缘仰头看他:“我在,怎么了?”
圆润的杏眼盛满幸村精市的身影,她眨眨眼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幸村同学是想赖账吗?要是不记得……”雏菊的花语,我不介意你现场谷歌哦。
剩余的话语被少年长有薄茧的粗砺指腹赌回唇齿,“自己太太的账,不可能赖掉。”
收回手指前幸村精市状似不经意间掠过少女的吐息,他摩挲几下指腹神情自若地替未来太太簪好花朵。
“传闻不快乐的妖精森林中某天忽然诞生一位头戴白色小花的精灵,它和妖精森林的其他生物完全不同。
它的脸庞永远写满笑容,每天穿梭于森林各个角落,四处传播名为「快乐」的情绪。”
……
少年娓娓道来的言语中隐含深深浅浅的复杂意味,他不疾不徐、坦然的神色里半点也瞧不出胡编乱造的心虚,他一点点牵引眼前人的思绪,将自己女朋友的注意力牢牢地握在掌心。
“就像小精灵之于妖精森林,现在、未来我的快乐一半的绳索由你掌控。”
“我……”
浅川夏张张嘴想说什么,她明白此刻的自己理应羞怯或者结结巴巴地说一句:“幸村同学,你太犯规了。”
可是随着幸村精市用作结尾点睛的那句:“最重要的一点,祝小夏永远快乐。”几欲遗忘的心头闷郁生根发芽,像骤然形成的风暴裹挟走虚假的欢愉。
幸村同学,我很少拒绝你、很少在你面前失约,但是……但是这一次只能偷偷遗憾了:对不起,我无法履行任何关乎未来的承诺。
啪嗒——
两粒滚圆的泪珠重重打落,沁成两颗小小的湿点。
“小夏。”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幸村同学!”声音沙哑地浅川夏抢在幸村精市开口询问之前,委屈地埋怨:“你把我弄哭了,你又把我弄哭了。”
幸村精市表情有一瞬间空白,他不太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想说:应该没有…却忽然想起自己母亲看肥皂剧的片段:
「女朋友哭着说你错了,你肯定错了。
为什么?
因为你弄错了重点,不管对错,最起码在女朋友掉眼泪的时候,稍微迁就一点。
为什么?
那我直说了,因为你舍不得。」
“小夏。”幸村精市抬手拭去浅川夏眼尾的水花,“恋爱这件事我很笨拙,你可以直白的告诉我,哪里错了吗?”
“你……”我骗你的。
鼻腔内的酸涩更加汹涌,浅川夏一面吞回不成调的哽咽与难以割舍的喜欢,一面整理森田拜托她转达、询问的话语。
“你……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浅川夏嗓音颤颤,她用自己水雾婆娑的杏仁眼情真意切地控诉:“为什么要独自纠结,作为女朋友、作为未来的幸村太太,也不能听你倾诉吗?”
“我……”幸村精市被她问得哑口无言,球场上不论对手的招式有多难回击,他总能游刃有余拆解打回,可当女朋友哭啼关切时,从未体会的无措感如同潮水袭来。
“幸村同学…可以和我倾诉吗?”少女纤细的手指挤入幸村精市指缝中,她紧紧扣住男朋友的右手,哽咽重复:“可以吗?”
真是……
输给你了。
幸村精市抬手点点浅川夏的额心,彼此的温度经由短暂的肌肤相贴蔓延游离。
“森田医生说,手术成功几率很低……”幸村精市一字一句的诉说着,这段时间掩藏的纠结和犹豫、符合年龄却不符合自我认知的脆弱以及…对可能无法重返球场的恐惧。
「除了网球我什么也没有,网球就是我的全部。」
倘若失去失去网球,皮囊之下是怎样空寂、腐朽的内里……
“小夏。”
幸村精市拨开浅川夏脸颊上黏连的头发,宣泄完坏情绪的他再次恢复成过去温和内敛的模样:“我明白的。”
明白什么呢?
幸村精市没有言明,浅川夏也没有追问,她熟练自然地将娇艳的雏菊花束塞给幸村精市:“幸村同学,冬去春来,你看。”
就像你的座右铭:未经寒冬哪知春暖。
“幸村同学,你知道吗?”浅川夏擦去眼下的斑驳痕迹,“世界是存在「奇迹」这个东西的哦,被称为「神之子」的你,一定会得到神明大人的眷顾,我保证。”
正午时分的阳光懒懒躺来,落座于病床前正好侧对窗户的浅川夏周身沾染模糊线条的明润,那双眼圈红润的杏眼低低垂下,借由以额头紧贴少年手背的动作和四落曳开的长发遮掩无法抑制的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