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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疲态,反而比从前更多了几分精英感。陈樨听说她现在成立了自己的演艺公司,签的几个新人都很争气。
“樨樨过来坐。”段妍飞招手。
陈樨平静地坐到了她身边。从前那些不堪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得她们都懒得再去回忆。
“不好意思,病房里乱糟糟的,让你们看笑话了。”
“谁还没点可笑的地方?”
“川子的复出演唱会就在这个月底,他已经蛰伏了那么多年,能不能再翻身就看这一回。选歌、排练、宣传、造势……团队上下多少人的心血砸在了里头。他倒好,大闹一通自己痛快了,被人打成那个熊样。他还怎么上台表演?全完了!”
陈樨想到自己几分钟前想杀了孙见川的那股心气,忽然失笑:“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吗?”
段妍飞也苦笑点头:“你说得对,只有他没变……不敢相信,我竟然在他身上耗费了那么多时间。”
这些年对孙见川不离不弃的只有段妍飞,她把事业和感情都系于他一人之身。可孙见川回报她的只有被偏爱的任性。陈樨还记得自己和段妍飞在卫嘉的小屋里分享糖炒栗子和女孩之间的心事——陈樨还是跌跌撞撞闯入了黑洞深处,而那张能让段妍飞“看着吃三碗米饭的脸”最终令她食不下咽。
“刚才我问他:‘川子你今后该怎么办’?他居然说,如果不是我推着他闯进娱乐圈,他现在会快乐很多。”
“妍姐,你在意的究竟是他这个人,还是你的一个作品?”
“都没了,还有区别吗?说不定我们爱的都只是自己的水中倒影。”
卫嘉没有在孙见川那里耽搁太久,他找到了陈樨。段妍飞微笑看着他们十指紧扣的手说:“真羡慕你们!”
离了段妍飞之后,陈樨问卫嘉:“乐乐的事,你怎么想?”
“人还在就有希望……至少两年前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对不起!”
卫嘉牵着陈樨的手走得很快,当他忽然停下脚步,落后半个身位的陈樨撞上了他的胳膊。
“我没弄明白,你做了什么需要道歉?”卫嘉的脸沉了下来,“你以什么身份说‘对不起’?江韬的寡妇?”
陈樨低头不语,这也是卫嘉不愿意看到的。他希望陈樨永远是被爱着的,有恃无恐的陈樨。她可以对他作威作福,把骂他的话纹在屁股上,哪怕只是迁怒。
卫嘉很少为做过的事后悔。有些人会将自己的不如意归咎于曾经的错误选择,仿佛只要时光倒流命运就能改变。他们都刻意忽略了,绝大多数的决定都是当时的最优选,甚至根本不存在选项。可卫嘉这些年也反复地在想一件事——陈樨走那天临时有航空管制,机场大面积航班延误。然而她没有折返回头。如果他赶去机场,豁出去求她,她是不是就不会嫁给江韬?他甚至往上追溯到她二十八岁生日那晚,吹灭蜡烛之前,管它承诺靠不靠谱,先给她想要的……正如尤清芬反复念叨的,脸有那么重要吗?原则是个屁!他回不了头,每次看到陈樨微博里展示出来的安好无忧,还有新闻里偶尔关于她美满婚姻的报道,他更坚信自己没有做错。因为在心里暗暗设想过假如江韬死了她会如何,所以当一切成真,卫嘉在江海树面前始终有淡淡的惭愧。
这就是陈樨的完美婚姻?完美到江韬死后给她留了那么一个烂摊子,她也从来不肯说他半句不是。
“川子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不离开他?”卫嘉有些生气。
陈樨也很委屈:“因为他先走了呀!”
江韬幽默睿智,善于沟通,对陈樨也十分包容。如果不是他的某些行为触碰了她的底线,他们的婚姻曾经是融洽的。陈樨和江韬谈过一次,他道歉了,也再三保证没有人能取代陈樨在他心中的地位,只是一成不变的生活太过乏味,在他看来婚姻是为了爱,而不是为了成为彼此的牢笼。陈樨自知无力改变任何一个成年人,他甚至没把这当成多大的事。江韬也错估了陈樨身为一个星二代对声色犬马的习惯程度。
陈樨爱卫嘉那些年,与天斗,与人斗,与自己斗,越爱越桀骜。和江韬的婚姻却让她学会接受人生的不完美,与自己平和相处。她在静置中沉淀,被打磨至平滑,益发明白了何为奢侈。到最后陈樨也没有怨恨江韬。说起来,他的死保全了她,让她不必沦为一个不能共患难的妻子。
陈樨晃了晃卫嘉的手,对脸色转霁的他说:“嘉嘉,你真的不怪我?”
“我从来没有因为卫乐的事怪过你。”
“那就是为了别的事,说出来听听……喂,我穿了高跟鞋,脚疼!”她在放慢下来的脚步节奏中偷笑,“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好,让圣人嘉嘉生气了?只要你指出,我一定改正!”
卫嘉严肃道:“你的爪子闲下来能不能干点正事,不要整天在我手上揪来揪去,你以为不疼吗?腿毛也不许随便揪……你还笑,笑个屁!”
陈樨揉着眉心暗笑,他们活得越来越像对方了,只不过相互传染的全是坏毛病。
段妍飞说她们爱的不过是自己的水中倒影,陈樨倒觉得卫嘉更像她的阿尼姆斯在现实中的投射。他是光的影,是倒映月的潭,是爱人,是家,是抗拒不了的残缺部分,是她赋予将来的意义!
她不光心里这么想,还无比顺溜地把它说了出来。卫嘉有些无所适从:“为什么忽然进入这么肉麻的环节?”
陈樨说:“你管我。我又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