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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能通过骑手的手段减轻马的压力,那最好的办法只有放任它奔跑,当它情绪得到释放,体力耗尽,自然而然会放松下来。前提是他得保证自己不被撅下马背,否则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万一出了事,她要怎么向孙叔叔一家人交代。过去十多年里她和孙见川相伴着长大的记忆都在脑海里。他只有一颗巧克力也会跟她分享的,虽然那上面常常有他的口水,令她嫌弃不已。
陈樨选择相信小花骝的判断,她只是驱使它前行,由它来寻找穿过小树林的路径。树林里明显比开阔地幽暗,月光被头顶的枝叶筛过了一层,她很难看清前方的路,只觉得一切都是影影绰绰的,不时有低矮的枝条刮蹭过她的身体,四周小动物被惊扰窜逃,不是从她头顶掠过,就是在脚下的落叶中留下悉索的声响。恐惧堆积到一定的程度,她反而什么都不思考了,任由小花骝领着她在丛林中穿行。
事实证明,这一带的地形是确实是小花骝熟悉的,树林面积也比陈樨预想的更小,真是万幸。不过十分钟,或许用时更短,溶溶月光再度无遮无拦地铺陈开来。眼前是一大片向下倾斜的野草坡,上面开满了夜间辨不清真实颜色的小花。陈樨还没看到河流,却听到了流水的声音。对面是陡然拔高的山体,此时只能从它诡异的轮廓猜测山上有着各种奇怪造型的巨岩。
杨哥说的可以漂流的峡谷想必就在附近。他曾提到峡谷一侧的山峰上有巧夺天工的天然石景,坡上马莲花遍地,这一带是马场附近最吸引游客的景点,要是白天到来,风光定是极美的。可陈樨惊恐地发现,她把孙见川跟丢了。
“川子,川子……你听得见吗?”她放声喊了几句,只有远处峡谷的回声和近处的流水汩汩在回应着她。
不应该啊!刚才经过的林地并不大,她是紧随着孙见川进来的,即使看不见他人影,但她有几个瞬间明明听到过另一道马蹄声,就是往这个方向来的。野草地向北延绵看不见尽头,往峡谷方向走,草已漫过马肚。陈樨不敢轻易下马,从小花骝的步声判断,草底下地面并不平整,碎石子越来越多,前方多半是河滩。那一人一马究竟往哪里去了?
等不来人的回应,陈樨试着呼哨了两声。片刻后,她竟然听到了马的嘶鸣。她循声看去,东北方向百米开外的高草丛中可不是露出了一匹马的上半身轮廓,而马背上空无一人。
她刚涌起的惊喜瞬间被恐惧驱散,如果那是黑栗马,孙见川哪去了?
“川子,你在不在那里?是不是摔了,你应我一声!”她用微颤的声音继续朝那个方向大喊,同时呼哨着招呼黑栗马过来。黑栗马模糊的影子在原地一动不动,孙见川还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陈樨头皮发麻,握着缰绳的手冷而湿滑,身下的小花骝成了她唯一的依仗。她俯身对着小花骝喃喃低语:“你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说完陈樨示意小花骝往黑栗马的方向走去,可一向听话的小母马只走动了数米便拒绝再往前行,任凭陈樨使遍各种手段,它也只是在原地打转,变得越来越躁动。陈樨明白单凭自己已没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只好让小花骝原路返回,打算找人帮忙。然而就在掉头时,已有些惊慌失措的小花骝不知踩中了什么,前蹄忽然打滑屈倒,陈樨瞬间失衡从马背上跌落。
她不是头一回从马背上摔下,及时松开了马镫,手部找到支撑点,在草地上滚了大半圈。落地后她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好险,掌心火辣辣地,脖子和头部没有受伤……草底下为什么那么潮湿?流水的声音更近了,这声音不是小河淌水的哗哗声,而是有着“咕咚咕咚”的回响,这是为什么?
当下容不得陈樨细想,小花骝疯狂挣扎试图站起来,她本能地远离马身避免二次伤害,刚往后蹭了蹭,身下忽然崩塌悬空。下坠之前,她听到有人叫了一声:“陈樨!”
我要死了,你小子往后余生都给我睡在马房垫料上——这是陈樨打算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残念。
事实上,她并没有因为从高处坠落而当场毙命,只是摔懵了,整个人七晕八素地歪倒着,许久才恢复了语言和思考的能力。
“别喊了,我在底下。你看得见我吗?”呼喊她名字的声音不断从头顶传来,陈樨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唤走了,于是强忍着后背和臀部慢慢苏醒过来的痛感回应了一声。
上方的世界变得安静,陈樨没喘几口气,忽然一个硬物滑了下来,正中她右侧肩膀。这又是怎么了?她的惨叫声噎在喉间。那东西顺着肩膀掉落在身侧,差点被她遗忘了的眼睛竟感觉到了光亮。她腾出手去拨了拨光的来源,发现那是一个小型的手电。也正是这个动作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手依然是能活动的,她同时伸展了一下腿部,下肢也还在,只不过一脚蹬去时感觉到了阻力。
本章完
第27章 马有失蹄人有失足2
“不算太深!还好,还好……”那人用稍稍松了口气的声音追问:“你伤到哪了?”
“好个屁!”陈樨骂了句脏话。她出离愤怒,抓起手电筒朝上照射,“你差点砸中我脑袋,这叫落井下石,雪上加霜!”
她依然有力气骂人,还能熟练地使用成语,顶上的卫嘉又宽心了少许。他遮挡着刺入眼中的光源,嘱咐道:“别照我,你用手电照照四周,看看下头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