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诲:“这不是一般的东西,是你卫叔叔的一片好心。拿着……拿好了!”
卫嘉忍无可忍地回头:“他用不着管叫我叔叔,你也不许瞎叫。”
“我瞎叫什么了?”
“我没名字吗?”
“行,我懂你的意思了,不叫就不叫。别生气啊嘉嘉。”
如果说此前陈樨还有些强颜欢笑的话,现在全都乌云散尽。江海树发现陈樨的心情显而易见地好了起来,卫嘉也没有跟她计较的意思。女王在这场收复失地的战役中似乎打赢了第一仗,江海树暂时放下了那颗半悬的心去洗澡了。
“还没收拾好?我帮你。”陈樨蹭到卫嘉身边跟他一起收拾碗筷。卫嘉也没跟她客气,皱眉看着那大半盆剥过的土鸡蛋说她浪费食物。
陈樨辩解:“我当时坐在那里挺尴尬的,一尴尬我的手就停不下来。”
“你还会尴尬!”卫嘉仿佛听了个冷笑话。“干脆把剩下的蛋都剥了,卤一卤明天还能吃。”
“好啊,卤鸡蛋我喜欢。”现在他说什么陈樨都觉得是好的。“我们嘉嘉还是那么能干,世界上没有你解决不了的事。”
“滚蛋!”她的谄媚换来了卫嘉不咸不淡的两个字。
“别说蛋了,鸡笼的事你摆平了?”
“嗯。”
“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有。”
“这件事说到底是由我而起的,你多跟我说说能要你的命?”
“说什么。都是街坊,我给他们道个歉,把事情说清楚就是了。鸡又没死,他们也不好意思再闹。”
“鸡没死?”
“鸡的热应激反应罢了,把笼子放到安静通风的地方慢慢会缓过来。他们一家养了不少鸡,平时也常常去我那里拿药的。”
“那你为什么过了那么久才回来?忙着和你的小看护说悄悄话?”
“你说是就是。”
陈樨最烦他这个样子,聊着聊着就把天聊死了。她不信邪地凑过去,在他衣服上嗅了嗅。“她是狗吗?你一身狗味。”
她的五感里就属鼻子最灵敏,过去他在养殖场实习,无论是给猪去势,还是给牛作直肠检查,一回来准逃不过她的吐槽。
“我看你才像狗。”卫嘉躲着她,受不了地说:“养鸡那家人的邻居过来劝架,他家里的狗难产了,我顺便过去看了看。”
“什么狗,生了几只?”
“雪纳瑞跟土狗的串串,生出来的小狗还挺好看的,一共七只……”
卫嘉本来无意跟她多说,然而他们太过熟悉,类似这样的场景在他们之间重复过太多回,心和脑都无需费劲,每一句对话如此顺滑地脱口而出。就好像面前是一条永恒而缓慢流淌着的河,他退缩、抗拒,不由自主地又一次踏进了河里。
江海树洗好澡出来,这个话题还在延续。
“……小狗崽子里真的有一只像金毛?唉,断奶之后你能不能让他们把那只小狗卖给你?我一直想养只金毛。”
“养什么,卫金桂还不够麻烦?再说这些中大型犬根本不适合养在小房子里,对人对狗都不好。”
……
江海树有些惆怅。他自幼没了妈,陈樨成为他继母后待他不薄。可毕竟是半路母子,他总想着能进一步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按照他的理解,首先就得从找到共同话题开始。上至天文地理,下至人生哲学,诗词歌赋,他一一尝试过了。为投其所好,他甚至钻研了戏剧理论和美妆服饰,陈樨的注意力总是飘忽的。他爸还在的时候,他也鼓起勇气去请教过陈樨喜欢什么。江韬说,舞蹈、马术、香道、功夫茶……这些陈樨都懂得不少。可涉猎广并不代表着她沉浸其中。
直至今天江海树才发现,原来养鸡户邻居家的狗也能让陈樨兴致盎然地聊个不休。
本章完
第9章 上铺的正常人1
江海树是个作息规律的年轻人,又兼这一天一夜都没好好合眼,10点刚过便开始犯困。他剥完所有的鸡蛋,歪在沙发上迷瞪了一会又忽然惊醒,这时卫嘉也洗漱完毕了。
他们没有谈论过晚上该怎么睡的问题,好像在意这个的只有江海树而已。卫嘉的房门一直是开着的,江海树趁无人注意伸头进去看了房里的布局,发现里面是一张高低床。他的心放下了大半,这时实在熬不住了,站起来对卫嘉说:“卫叔叔……卫医生,我今晚睡您上铺可以吗?我晚上不打呼噜,也不爱翻身。”
“当然不行。”卫嘉还没吭声,陈樨先浇了江海树一盆冷水。
江海树不是没有想过陈樨可能会要求睡在床上,他是没什么意见,然而总不好让屋主也挪出来睡客厅。
“这沙发,我和卫医生两人也挤不下啊……”他说。
陈樨嘲笑他:“你想得美。你自己睡沙发,谁说他要跟你一起。
“哦,你们中的谁要跟那个婆婆一起睡吗?”
江海树脑子里迅速地分析,陈樨是断然不会睡在有一个跟她不对付的病人,而且还气味混杂的房间里的。那么就是卫嘉睡过去?虽说成年的继子是要避嫌的,可尤清芬是病人,她的房间里有一张折叠的小床,想来就是方便有人陪护过夜时用的。
“你愿意的话可以过去睡,如果你不怕尤清芬用遥控器砸你脑袋的话。”陈樨好心地说。
“那是要怎么办……”江海树困惑了。
陈樨理所当然地说:“我跟卫嘉睡主卧,你随便。”
江海树震惊于这种分配方式,成年人的世界是这么“简洁明快”吗?他抱紧了睡前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