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小孩儿你能听见不？忧伤儿，忧伤儿你能听见吗？”那头传来成年男人的声音。偏薄，偏低，卷起带着点儿京片子腔。
    崔有吉心想，这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下一秒。
    “嗯，我能听见。”清泉般的男音，像轻柔海风，徐徐拂过崔有吉的耳朵。
    崔有吉霎时僵住。
    “小孩儿你在不？我是苍冥幽凰啊，刚才说话那个是忧伤成海。”
    这一瞬间崔有吉脑子里闪过很多。
    但事实上，他比自己想象中要冷静。
    “我在。”崔有吉顿了一下，慢吞吞地说：“夏教授，沈老板，很巧嘛。想不到你们也玩这款游戏。”
    “……”
    电话两端，死一般寂静。
    崔有吉听着无声，嘴角却浅浅上扬。
    “我…你……小崔？”沈航回过神来，已经语无伦次。
    崔有吉：“哈喽啊沈老板，咱们继续吧？游戏马上要开始了。”
    不是，这，这这这。
    沈航内心快崩溃了，兄弟你多大心啊，这游戏居然还打得下去？
    “抱歉，我有事先下线了。”夏如冰语速明显比平常快。
    崔有吉却不想轻易放过他，揪着耳麦说：“等一下。”
    语音安静了几秒。
    电脑显示玩家“忧伤成海”还在连线中。
    崔有吉道：“你为什么把我微信删了？你又没欠我钱，就算要保持距离，也用不着这样吧。”
    沈航闻到了八卦气息，瞬间竖起耳朵。
    夏如冰平静地说：“你误会了，我微信除了班委，一般不加学生。”
    崔有吉陈述：“可是我的内裤忘在你家了。”
    他想，这样自己就能顺理成章地再去夏教授家。
    沈航倒吸一口冷气。
    青年呼出的气流仿佛鼓点，穿过嘈杂忙乱的背景音，一下一下敲击在夏如冰心上，噗通，噗通。好像夏日被太阳晒到发烫的滚烫海浪。
    他颤了颤，说:“我改日给你寄过去。”
    “算了不用。”
    崔有吉猛地把语音挂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听到这句话为什么会生气。
    “我肯定是哪里坏掉了。”崔有吉喃喃。
    刚才，他居然想用这个理由和夏如冰见面。
    第63章 生父（求订阅）
    夜色如水。
    崔有吉忽然没了打游戏的兴致, 起身踱步到客厅倒水。
    崔贤不在家里。
    他在附近办了健身卡，这会估计出门运动了。
    倒完水，崔有吉下意识抬眸看向对面。
    窗帘紧紧拉着。
    只是原先晾晒在阳台上的内裤, 不知道何时已消失不见。
    第二天。
    崔有吉去学校上课, 被班长塞了一只纸袋。
    “这是？”他低头。
    班长说：“夏教授让我给你的。”
    崔有吉打开，里面是一件红色皮卡丘内裤。干净地叠成小方角块状。
    他盯着这条内裤, 面色复杂。
    傍晚。
    击剑校队照例集训。
    夕辉闪耀, 层层将天空渲染成金黄。
    崔有吉埋头在塑胶跑道上跑，汗水涔涔。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背心，黑色运动短裤，长筒袜、运动鞋。
    这时刚下课路过操场的学生都不禁多看两眼。
    一个女生捧心状：“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衣服，被崔有吉穿出来就这么好看？”
    另一个人说：“可能这就是帅哥的魅力。”
    不远处。
    夏砀吹了声口哨，宣布结束今天训练。
    崔有吉却脚步不断, 鞋后跟像冒烟, 又跑一圈才停下。
    等他跑完, 队员们早就离开了。
    就连张乎乎也抢着去食堂干饭，没有等他。
    夏砀站在国旗台下看着他, 神情颇为欣慰：“快回家休息吧。”
    “嗯。”崔有吉拿毛巾擦了擦汗。
    夏砀：“你小叔刚说给你炖了猪脚汤, 多喝点, 好好补补身子。”
    崔有吉：“？”
    现在夏砀和崔贤的关系竟然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么。
    片刻后。
    他背着包从更衣室出来，说：“夏教练我先走了啊。”
    夏砀摆摆手，“快走。”
    “嗯嗯。”
    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搬出了儿子家……看来是对如冰压根没那意思。
    目送青年离去的背影, 夏砀心中有些惋惜。
    这么好的脱单机会，只能怪自家儿子不争气啊。
    雨季收尾, 深秋瑟瑟的风卷起枯黄落叶。
    路上, 崔有吉看到一个背着相机包的女孩在遛狗。
    德系杜宾在街上横冲直撞, 时不时叼起地面上的垃圾纸巾嚼巴, 还转身冲她吼叫。
    女孩面色涨红、气喘吁吁，只能不断把手中的牵引绳收紧。
    但这样把狗脖子勒得更狠，杜宾喘不过气更不听话，反倒形成了恶性循环。
    “可乐！你慢点！”女孩尖叫。
    这一幕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有个身穿卦袍的道长直犯嘀咕：“这哪是人遛狗，分明是狗遛人。”
    崔有吉脚步一顿。
    可乐……？
    它为什么会在这个女孩手里。
    他下意识上前向询问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