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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是这个低头,让他看到了梁宿带着血痕的脚。
    江敬狠狠地拧住眉,“你的脚怎么了?”
    梁宿说:“穿高跟鞋穿的,过两天就没事了。”
    江敬还是皱着眉,好像这两只脚是长在自己身上似的,盯着上面的血痕,摸了上去。
    梁宿的脚颤了颤,稍稍移开了些许。
    “……”
    江敬抿了抿唇,对他说:“我去找药膏。”
    还没等梁宿拒绝,江敬直接扔下毛巾,走出了房间,梁宿在房间里,听见江敬在外面和管家说了几句话,两分钟后,他提着一个药箱回了来。
    “躺好。”
    江敬的语气不容置疑。
    梁宿乖乖照做,在床上躺好,只剩下两只脚悬空在外面。
    江敬半跪下来,先是抬眸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伤口旁边的皮肤。
    梁宿的脚有些敏感,颤了颤,但是没有抗拒江敬的动作。
    江敬呼出一口气,又抬眸看了他一眼,才从药箱里拿出药膏和棉签,专心为他涂药。
    药膏涂在伤痕上,冰冰凉凉,并没有多少痛感。
    江敬轻声问他:“疼么?”
    梁宿说:“不疼。”
    他在原世界,小的时候在乡村里算是个野孩子了,爬树,奔跑,上山,在河里摸鱼……全身弄的脏兮兮的,身上自然也有很多零碎细小的伤口。
    这点疼,估计就和手被树皮擦破的那种程度一样吧。
    他的奶奶也是山沟里长大的,也是从小野到大,小时候梁宿的那点伤口在她看来只是小意思,根本不会这样温柔地给他涂药,只是说“过两天就好了”。
    如今就是脚上的这点伤口,被人这样珍而重之地涂药,梁宿感觉还挺新奇的……
    还挺……不自在的……
    药很快就涂好了,等江敬把创可贴贴在脚后跟处,梁宿动了动脚,就要离开他的桎梏。
    ——被猛地抓住。
    生理性地,梁宿颤了颤,他仰头瞪了江敬一眼,“你干嘛?”
    江敬沉着脸,言简意赅:“脚趾甲。”
    “……”
    梁宿顿了顿,不敢置信,略略迟疑地说:“……你不会,是想帮我剪脚趾甲吧?”
    江敬点了点头,又说:“躺好。”
    “……”梁宿尴尬地笑着说,“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
    江敬勾了勾唇,嘲讽道:“你连头发都要我帮你洗,你还会自己剪指甲?”
    ???
    梁宿: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系统出来安慰他说:[这说明宿主的扮演非常成功啊,完美地诠释了废物的人设呢。]
    梁宿:“……”
    他随手将它禁了言。
    系统:?!QAQ
    江敬却烦了他的挣扎,一把将他的脚箍住,犹如一个铁钳一般,让他动弹不得。
    梁宿:心如死灰.jpg
    他顶着一张麻木脸,一脸放弃奋斗、开始躺平的模样,任由男主动作。
    江敬见他这副任他为所欲为的咸鱼模样,默默勾了勾唇,低头专心给他剪脚趾甲。
    梁宿也由一开始的抗拒,到后面的享受,心想男主可真是个傻子,太傻了太傻了。
    他还没见过上杆子要伺候人的,要是不让他伺候,他还跟你急眼。
    耳边一直响起咔擦咔擦剪指甲的声音。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梁宿不禁想起他小时候,奶奶也是这样给他剪指甲的。
    其他玩耍时的擦伤不要紧,但是脚趾甲长了是一定要剪的,不然等它扣进肉里,严重的话连路都走不了。
    每当奶奶看见脏兮兮的梁宿,和他的脚时,她会拉下脸,怒骂道:“梁宿,你想气死我吗?!”
    然后怒气冲冲地给自己剪指甲,边骂边剪,中气十足。
    后来,他大了几岁,稍微懂事了点,就知道这些事情不应该总让奶奶操心,所以从那时候起他就自己剪指甲了,身上也整洁了很多,不再在地里打滚。
    如今听着这个声音,梁宿想起了原世界过世的奶奶,神色有些怅惘。
    江敬无意间抬头看见他这个表情,顿了顿,问:“怎么了?”
    梁宿的眼睛眨了眨,说:“我想起我的奶奶了。”
    他说,“你这样帮我剪指甲,好像我奶奶。”
    江敬:“……”
    他抿了抿唇,“你的奶奶?”
    江敬的眼睛眯了眯。他明明记得资料上说梁宿没有奶奶啊,只有一对父母,关系还不是很亲近。
    “……”
    梁宿迅速回了神,连忙补救说:“以前,跟我关系很好的奶奶。”
    “这样……”江敬思考片刻,继续手上的动作,“那她看见你受伤,她的心情会怎样?”
    梁宿无所谓地说:“我不经常受伤,就是受伤,也是小伤,没什么可在意的。”
    “是么?”江敬抬头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他缓缓说,“但是看见你受伤,我会生气。”
    梁宿怔了怔。
    江敬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会生气,梁宿。”
    他说得很慢,是让梁宿听清,也是让自己听清。
    而这个生气,同样,既是对梁宿,也是对自己。
    气自己,明明半年来把他养的那么好,处处由他操办得仔细,却还是会遗漏一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