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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灵咚点点头,朝门外去了。
    在门外等候的赵驿孟,到此时,都只以为苏灵咚在耍性子、闹脾气;
    而往外走的苏灵咚,怀的却是今日当面说清楚,往后二人再不相干的决心。
    第49章 不求而得甚无趣
    苏宅大门外, 赵驿孟独立,稍远处,是守着两匹马的小桥。
    苏灵咚命梅桃二人退回门内候着。
    她在台阶上定了定, 赵驿孟那张冷然的脸,如今已经不再令她心悸,而是心冷。
    确定他不会过来, 苏灵咚便主动走近他。最后一次。
    赵驿孟面无表情,“跟我回府!”
    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令苏灵咚感到一阵疲惫,“孟郡王——”
    孟郡王?!赵驿孟眉头拧住。
    “那白纸黑字, 不知是孟郡王没看懂,还是我写得不够清楚?!”
    “你要胡闹到何时?”
    “孟郡王看——”苏灵咚眨了下眼睛, “我这样子, 像在跟你胡闹么?”
    “为何?”该死的冷静!她的调皮、活泼和狡黠都哪去了?
    “为何?——”苏灵咚朝地上看了一眼, 又轻轻昂首,“你是真不知, 还是装糊涂?”
    赵驿孟眯起眼睛,向前跨了一步, 逼近她,“我这样子,像在跟你装糊涂?”
    “算了, ”苏灵咚依旧觉到乏味,她一面后退,一面道, “事到如今,原因已不再重要,你我便好聚好散罢。”
    赵驿孟的眼中愠怒又浓了几许;
    苏灵咚与他正好相反,两眼平静无波, 如今,不论他是凛若冰霜还是怒气冲天,她都不愿再多加理会。
    一想起他与陶觅菡说过的那句话,再思及往日种种,便不愿再与他回旋。一旦决定撂开,她便是如此彻底。
    “若我不答应呢?!”
    “你我不相安谐,孟郡王有何理由不答应?”
    “何处不相安谐?”
    “何处互相安谐?”
    赵驿孟语塞, * 默了一瞬,又道:“你难道不曾听说,成亲易和离难么?”
    “没有,本娘子只听说过,不求而得的婚姻,甚无趣。”
    “你——”
    “和离之事,可大可小,想来孟郡王与我一般,亦不愿对众亲评论,今日你我二人将话言明,并言尽于此,请孟郡王高抬贵手,早日将放妻书交予我,一则你我勿再瓜葛、及早两宽;二则,愿孟郡王能遇有趣之人!”
    说罢,不待赵驿孟回应,便冷然转身离去。
    赵驿孟只捏紧双拳,双眼尽用全力地锁住那离他而去的女人。
    那纤影,决绝,毫不留恋,离他越来越远。不过相隔几日,仿佛她已成了另一个人。
    “该死!”赵驿孟砸了个空拳,愤怒转身,朝不远处守着马儿的小桥大步走去。
    苏宅外随着梅桃二人将门闭合、赵驿孟与小桥驾马离去之后又恢复了空寂。
    一阵萧瑟的秋风,将树上残留的枯叶哗啦啦吹落。
    没有不透风的墙,苏灵咚要与赵驿孟和离之事很快便传得沸沸扬扬。
    街头小报推波助澜,一篇题为《昔日共簪姚黄的璧人,今时何以分飞》的文章最为人们所津津乐道,消息不知源于何人,然这件事情已在短短几天里传遍了临安城,王侯秘闻,大家喜闻乐见,又老少咸宜,从文字转口传,速度快如燎原。
    最终,事情传成两个版本,一是美人要和离;二是孟郡王要休妻。
    两派各执一词,互不想让,坚决认为自己得到的才是准消息。
    真正的内幕,除了王府之外,宫里也得了准信。
    这件事引起了皇帝的重视,为此,他召见了赵驿孟,一见面,便劈头盖脸质问:“是不是你怠慢了苏娘子?”
    “侄儿不敢。”
    “不敢,我看你对皇叔的赐婚意见很大得很!”
    “侄儿不敢。”
    “既如此,还不快快去将她请回,我听闻你母亲的眼睛都快哭瞎了,可是真的?”
    “侄儿不孝,侄儿这就去将她接回府上。”
    “限你在苏娘子父亲腊月进京之前办妥,若到时他拿此事扰我便唯你是问!”
    “侄儿遵命。”赵驿孟头疼、焦躁。
    这世间,敢毫无忌讳地批评赵驿孟的人,除了他母亲之外,便只有当今的圣上。
    太子见赵驿孟愁眉苦脸,便落井下石,凑到他耳边,悄声说:“莫不是六弟不行气走了弟妹!”
    有口难言的滋味,赵驿孟最近深有体会,仿佛所有的人都在与他作对,竟没一个人站在他这边。
    连陶觅菡此前亦问:“孟哥哥,你是不是对苏姐姐做了什么不可宽恕之事?”
    不可宽恕之事?!赵驿孟有了头绪,莫不是重阳节那一晚,她觉得我轻薄于她——
    他仿佛没听到太子的问话,皱着眉头兀自走开了,不,不可能,一直以来,明明是她轻薄自己更多!
    赵驿孟绞尽脑汁,连走岔道亦没察觉……
    对这件事拍手称快的唯有太子妃,从泉州回到临安,足足休养了半个月之后,她总算恢复了生气,听到苏灵咚要和离的消息,她高兴得一整天吃不下任何东西,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面上露出痴痴傻傻的笑,简直不吐不快,可偌大的皇宫之中,与她交好、能够谈心的竟找不着一人。
    而唯一能与她谈心的妹妹,她永远都不愿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