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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俐咬咬下嘴唇,差点咬出血来。“确定。”
“好。但是我得先声明,如果汪倜说了让你不愉快的话,我会立刻挂掉语音。我绝对不会那你的感受来冒险。”祁棋想要严肃点表明自己很认真,但又忍不住对她心软,说到最后语气温柔到像对小孩子说话。
“嗯。”利俐低低地应了一声。她现在不想说话,最多吐出一两个字。
好似过了十几年那般漫长,耳机才传来两个人交谈的声音。那沙哑低沉的嗓音瞬间把利俐的心往下拉扯,拉到深不见底的地方。
肥肥喵呜两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湿漉漉的感觉稍微把她从往日的情境中拉出来。
利俐把肥肥抱在自己腿上,揉了揉它的大头。
那边寒暄过后,祁棋直接进入正题。
“汪先生,我看过你的简历了。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你有九年的时间没有任何工作经历?”
“我坐过牢。”
“没有冒犯的意思,请问你是犯了什么罪被判刑的?你知道,我们找的是会计……”
“不是经济罪……是,是因为致人重伤。”
“打架斗殴?”
“不是。是一时冲动,我平常不是喜欢暴力的人。我保证我已经改过自新,不会再动手!”
“ 我只是问一下,汪先生无需激动。你刚刚说是一时冲动才致人重伤,请问对方是你仇人吗?”
“……不好意思,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们做游戏这一行,对员工的学历背景没严苛的要求,也愿意给犯过错的人一个重新生活的机会。但我们必须对每一个员工负责,保证他们在一个人身安全不会受到威胁的环境工作。你明白吧?”
“我明白。”
“那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嗯……对方,是我妻子。”
“那就是家暴。”
“我不想的,我那时工作不太顺利,家里工厂的生意又越来越差。我回家之后就对她发牢骚,希望她能安慰我。但她……就,我在外面没办法发泄,回到家又只看到她的冷脸,我忍不住……”
“妻子难道不是你至亲至爱的人吗?为什么你可以对你挚爱的人下手?如果你能对另一半施以暴力,很难说你会不会对关系更淡的同事下手。”
“不会的不会的,我对外人一直很有礼貌。”
“妻子连外人都不如?”
“我觉得……我没必要在我妻子面前端着。她应该接纳最真实的我,包容我,安慰我。这是妻子的责任。”
“你有包容她吗?在她最伤心的时候,你有安慰她吗?”
“我当然有。”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想问问,你妻子现在还和你在一起吗?”
“她去世了。”
“哦?是因为你家暴吗?”
“我没想过要她死,我从来都只想和她好好过日子。我不是凶手,她是、是、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才去世的。我掏空积蓄给她治疗,我真的希望她活着!”
“怪不得只有致人重伤的罪。请问你有做过精神鉴定吗?有躁郁症吗?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再重申一下吧,我对有案底的人没有偏见,不然我也不会给你面试的机会。你可以放心说。”
“做过。但那时只是为了减轻判刑,做了一些手脚。我个人精神状态正常,没有任何精神疾病。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再去做一次鉴定。”
“好的,清楚了。还有就是,我们公司的员工福利包括每年一个星期的育儿假还有其他育儿补贴,请问你有孩子吗?”
“有,有一个儿子。”
“随你生活吗?”
“不,我岳父岳母还有小姨子带走了孩子。我十年没见过他了。”
“容我好奇一下,你出来之后,没想过找你儿子吗?”
“我想,但是找不到。我的家人朋友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你会一直找吗?”
“有这个想法,不过不抱希望。中国太大,而且他们有可能出国了,都说不定。我爸妈的意思是找是要找,毕竟是我们汪家的孩子,得把孩子的姓氏改回汪。但最好还是再找人结婚,再生一个孩子,这样更有保障。”
“你家暴过你的孩子吗?”
“没,他是我们家的香火,我打了他的话我爸妈不会放过我的。”
“你妻子也是她父母的宝贝,怎么就可以打她了?不好意思哈,我这个人有点直肠子。下一个问题,你在监狱待了九年,请问你觉得你的专业技能能不能跟上这个时代?”
“在这一点上我很有信心。我从X大毕业的时候是优秀毕业生,连续三年拿奖学金,就算在狱中也是坚持每天学习,父母探监的时候给我带了专业书,我这些年没落下过知识。出狱之后我去了D市工作,做的也是会计,已经跟上现在的经济形势。您放心,我的专业能力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能说说你坐牢的时候看过什么书吗?除了专业书。”
“《悲惨世界》、《红与黑》、《狼图腾》、《毛选》、《中国上下五千年》、《浮士德》……”
“没看育儿书吗?”
“啊?育儿书?没有。都见不到孩子,看育儿书有什么用呢?至于育儿假,我不需要,别人休假我上班,我会比其他人更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