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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前夫失忆了 第21节

      李君屹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她没见过自己刚出诏狱的样子,李君屹也不打算同她说这个,只道了声自己还好,便踩着一地的碎片和灰褐色的药汁走到她的床前,拧眉看她:“生病了怎的不吃药?”
    嘉和盯着他贪恋地看了半响,才垂下眼帘,哽咽出声:“不想吃。”
    “不吃药身体怎么会好?”
    嘉和仍是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被自己捏紧的缎被上。
    “拒婚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李君屹先前同她解释过缘由,只是当初她没有听进去,那赐婚的懿旨又来得突然,他没有别的办法,才只好硬生生地拒了那道懿旨,“我拒绝这桩婚事,是不想耽误了你,这三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没有办法再与你回到以前了。”
    他在诏狱待了一个月,脑中回忆起一些以前的事情,虽只是些断断续续的片段,但更加让他确定:在过去沈清月陪他的那三年,他的确是对沈清月动心了。
    虽然他现在仍想不起,既然已经动心,为何又与她和离的缘由,但至少他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心意。
    只是嘉和不知,还在问他:“为什么?”她死死看着他,身子禁不住颤栗着,“是因为我嫁过人,还是因为我不够好?还是……因为沈清月?”
    嘉和说出这个名字后,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歇斯底里,直至口中腥甜,她才继续说道,“那日在河边:你承认你心里有沈清月,所以你才会抗拒太后的赐婚,对么?”
    李君屹不语:他不晓得该如何解释,他做的那些梦,想起的那些记忆,他都不好说给她听。
    嘉和迟迟未听见他的回答,便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眉头深锁,薄唇紧抿,神色冷硬似有些不耐烦……
    她心底一慌,忽然很害怕他会因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沈清月而厌恶自己,她怕自己纠结的事情在他眼里变成了无理取闹,怕自己在他心里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君屹哥哥,”嘉和终于还是抛却了自己的矜持与自尊,卑微地向他示弱,“你不要生气,我再也不提沈清月了,我们不要因为她再吵架了好不好?”
    “嘉和,”曾经骄矜尊贵如她,如今却在自己面前忍气吞声,李君屹却觉得有些疲累,“你不必如此……”
    宫人此时重新端了药回来,小心翼翼地奉到嘉和身前,生怕她再打翻了这药:“公主,请喝药。”
    嘉和望着那药,迟迟不肯接。
    李君屹从宫人手中接过药来,递到她面前,劝她:“喝药吧。”
    嘉和湿睫颤动,祈求地看着他:“君屹哥哥,倘若我听话把这药喝了,你能在这里多陪我一会儿吗?”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你先把药喝了。”
    嘉和这才接过药,捧在手里,皱着眉头小口小口地喝完了。
    宫人见她终于肯喝药了,便赶忙去回禀太后了。
    太后连着一个月未曾舒展的眉头终于散去了些许愁容,问那宫人:“李君屹还没走?”
    “李郎君答应公主多陪她一会儿。”
    “只多陪一会儿怎么够?”太后神情已然不复方才的哀伤痛绝,冷厉吩咐道,“去同宫门的侍卫说一声,没有哀家的命令,不许放李君屹出宫。”
    “是。”那宫人福身行礼,便出去传令了。
    太后又将安总管叫到身前,安排给他一件事:“找两个人去青川,打听一下沈清月的事情,想办法让她留在青川不要回来……”
    “是。”安总管正要离开去办这件事情,忽又被太后叫了回来。
    太后想起她曾进宫为自己侍疾的事情,便又叮嘱了一句:“她到底侍奉过哀家,别伤她性命……”
    ***
    青川。
    转眼沈清月已来山庄两月有余,山清水秀之地最是养人,沈清月长胖了些许,脸颊圆润了些,起色也比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好上许多。
    她其实一直都很喜欢这样的山居田园生活,先前她在太尉府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李君屹为了专心准备科考一事,从府中搬了出来,在京郊的一处山脚下租了一处小小的宅院,她为了照顾他,也去住了些日子。
    他读书时喜清净,她便不去打扰,有时去前面的河边浣洗衣服,有时去后面的山上挖些野菜,有时会去附近的集市买些肉骨或鸡鱼给他做汤。
    其余的时间她便在院子里忙碌,水缸里养了几条鱼,那时隔壁热心的邻居送的,篱笆里有两只鸡和一只鸭,是她从集市上买来的,本是想着炖汤给李君屹补身子的,但因为两人都下不了杀手所以便干脆养了起来。
    她还在院子里种了她最喜欢的木香花,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花长得怎么样了。
    如今她在这山庄也种上了木香花,明年这个时候就能开花了。
    沈清月几乎不怎么出山庄的门,后院的湖中可以钓鱼,庄里的鲜花可以做饼,山里有野菜,林中有笋香,单是这座月牙山和山庄,便能自给自足了。
    但偶尔也有吃错东西的时候。
    这一日,薛崇羽又来山庄玩,和桑末一起去山上采了许多蘑菇回来,大大小小,形状不一,桑末拿去给栀素,磕磕巴巴地说:“姐姐……中午……吃这个……好吃……”
    桑末在山里待得久了,知道哪些蘑菇能吃,哪些不能吃,薛崇羽也是土生土长的青川人,自小没少吃这个,也拍着胸脯保证他们采来的这些蘑菇只要煮熟了便绝对能吃,而且味道十分鲜美。
    栀素便拿去灶房熬了一锅蘑菇汤,尝了尝,味道果然异常美味,便端出来给大家喝了。
    大伙喝得进行,一大锅汤还只剩下一点点,栀素舍不得扔,下午的时候沈清月说自己有些饿,栀素去了灶房将蘑菇汤热了一下,端来给沈清月喝了。
    过了未时,太阳已经不似午时那般灼热耀人了,沈清月叫栀素拿了鱼竿,去后面的小湖中钓鱼。
    湖中养了许多鳊鱼,山庄之前三年未有人居住,这湖中的鳊鱼长得大而肥美,脑袋也不够聪明,一下午就能钓好几只,沈清月无聊的时候便会来凉亭这边钓几只打发时间。
    果园旁边的深井中还有一篮瓜果在井水中冰镇着,栀素同沈清月说了一声,便去井中取了一些,切好了端过来给沈清月当零嘴吃。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薛崇枫,说是来找薛崇羽的。
    他许久不来山庄了,显得有些拘束。
    栀素瞧他那般紧张的神色,便知他找薛崇羽是假,怕不是想来见小姐的。
    栀素也没拆穿他,只是同他说小姐在湖心钓鱼,薛崇羽和桑末在后山。
    薛崇枫果然没有立即去后山,而是跟着她往湖边走去。
    只是她离开的时候沈清月还好好的,端端正正的坐在凉亭下钓鱼,可待她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湖里飘着了……
    第25章 .幻觉·?
    沈清月坐在凉亭下钓鱼的时候,瞧见湖泊一角铺满荷叶的地方,荷花竟缓缓开放了。
    而后不止是荷花,湖面上还开了许多的花,五颜六色,奇形怪状,却煞是好看。
    她举目去寻最喜欢的木香花,虽未找到,却在那繁花似锦中,看到了李君屹……
    姹紫嫣红中他一身墨竹青衣,显得愈发长身玉立。他向自己招手,低声唤她,清冷的嗓音也多了几分温柔:“夫人,过来……”
    他甚少唤她夫人,大多时候只是地唤她“清月”,语气温润却带着几分疏离。
    沈清月恍惚记起一次他唤自己“夫人”的经历。
    那是李君屹在殿试中考得前三甲,得了探花,成为朝中新贵,一时风头无两。太尉府一时涌来许多人庆贺。
    右丞一家来太尉府做客的时候,她那几日正好染了风寒,面色难免憔悴黯淡了些,强打着精神与婆母舒氏一起招待右丞家的女眷。
    右丞夫人带了一个小女儿,唤作方静芙,年方十六,是个香娇玉嫩的小姑娘,可话里话外总是暗戳戳地揶揄沈清月,还在舒氏与右丞夫人去旁处聊天的时候,故意在沈清月面前说道:“我听说成亲后被夫君宠爱的女人,都是容姿焕发的,怎的少夫人脸色似乎不济了些,是不是李公子待你不好?”
    沈清月感觉得到这位方姑娘对自己的敌意,却不知这敌意出自哪里,碍于对方是客人,沈清月也不好说些难听的话,便道:“前几日偶感风寒而已,与夫君无关。”
    “少夫人还是要在自己的容貌上多下些功夫才是,纵使生病,也不能亏损了容貌,毕竟李公子喜欢的是少夫人的容颜……”她这是在暗示,李君屹喜欢的是她这张与嘉和公主相似的面容。
    沈清月双眉微微颦蹙:这位方姑娘来者不善,言语夹枪带棒,以前莫不是与李君屹亦或是嘉和公主有什么渊源?
    沈清月看着她,缓缓道:“女子容颜虽重要,但也须有足够的内在和修养,夫妻关系才能日久月深。方姑娘年纪小,还未嫁人,不该只单单关注容貌深浅,也要懂得知书达理,秀外慧中……”
    对方听到她暗讽自己肤浅,脸色不由难看了些。她不屑道:“我虽未嫁人,却也知道一个道理,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少夫人与李公子成亲两年多了,怎的还未?李公子添后呢?我姐姐去年才成亲,如今孩子都已经满月了……”
    方静芙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如今却在她面前说孩子的事情,委实有失体面,甚至眉眼还流露出些许的洋洋得意来,许是以为能戳中了她的痛楚,叫她哑口无言。
    沈清月也不再与她客气,她既不肯好好说话,自己也不必再以礼待人:“方姑娘可知,你方才所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出自哪里?”她问方静芙。
    方静芙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自然是出自……祖宗的遗训”
    沈清月轻声笑了,追问:“哪位祖宗的遗训?”
    方静芙见她居然还有心思笑话自己,恼羞道:“你管它是出自哪位祖宗的遗训,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我自是听说过,而且也知出自哪里,”沈清月语气平静,眸含轻视看着她,“这句话出自孟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话中的意思,是不孝的事情有很多,其中以不尽后辈的本分为最不孝。这里的‘后’,指的是后辈的本分,而非子嗣……”
    其实先前沈清月也不知这句话还有这样一层含义的,只是先前有一次听到婆母舒氏催李君屹生孩子的事情,提到了这句话,李君屹那时便是这样同母亲解释的。
    沈清月自那之后便记了下来,没想到今日竟排上了用场。
    方静芙听她有理有据地说出这些话,一时受噎,娇嫩的脸上渥丹一样的红,许久,才扬起脸道:“旁人都这样说,无后就是无子嗣的意思,你的这番道理,就算说?旁人听,旁人也是不懂的。”
    “旁人不懂,可方姑娘出身书香贵族,理应出淤泥而不染,要比旁人多看几本书,多知晓几分道理才是。今日我肯与你解释这样的道理,若是换做旁人,知你说错了话却不纠正,大抵心里也会笑话你的……”
    方静芙脸涨得通红,倔强道:“谁敢笑话我?”
    沈清月见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先前被她揶揄嘲讽受的气也算撒出去了,便不再与她说话,转而端起了茶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越是平静,方静芙越是气恼,见她悠然喝茶,自己也抓起一旁的茶杯,气鼓鼓地喝了一口。喝得太急,难免呛到了,咳嗽着将茶杯摔回原处,却指责自己的丫鬟:“这茶都凉了,你怎的不提醒我?”
    那丫鬟一脸委屈,却不敢说什么,只道了声:“小姐恕罪,奴婢这就?您换一杯……”
    “这又不是丞相府,哪里轮得到你换茶?”方静芙借故发作。
    沈清月只当没听到,和身边的栀素相视一笑,显然没打算?方静芙换茶。
    方静芙见她没有反应,愈发窝火,看着沈清月道:“醴酒不设,这就是太尉府的待客之道?”
    沈清月唇畔微扬,从容道:“出言无状,这就是丞相府的为客之道?”
    方静芙被她怼得失了态,站起身来,说了一句很是尖酸刻薄的话来:“你有什么可嚣张的,外人都知,李公子娶你不过是因为……”
    “因为什么?”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李君屹走了进来,淡淡地扫了方静芙一眼,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
    方静芙噤声,有些心虚地看着他。
    “怎的与客人吵起来了?”李君屹问沈清月。
    沈清月神情自若,不慌不忙道:“没什么,只不过方才与方姑娘讨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时,有些意见不和罢了。”说着,她盈盈看向李君屹,“夫君还记得这句话的意思吗?”
    “出自孟子,指后辈不尽本分。”李君屹眸光微沉,似乎明白了她们争吵的原因。
    沈清月便笑融融地去看方静芙:“方姑娘,方才我与你解释你不信,如今我夫君也是这样说,你该是信了吧?”
    一旁的方静芙愈发窘迫。
    沈清月便从她身上收回视线,问李君屹:“夫君怎的过来了?”
    李君屹语调平缓道:“饭菜准备得差不多了,去前院用饭吧。”
    沈清月有些奇怪:“这种小事,夫君叫丫鬟过来说一声便是了,怎的亲自过来了?”
    李君屹没同她解释,转身出了屋子。
    既是叫她们去前院吃饭,沈清月自然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