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前夫失忆了 第18节
第21章 .抗旨
“微臣才疏学浅,德行有亏,配不上嘉和公主……”李君屹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始终保持着平静,仿若他只是和往常一样与人说话而已。
舒氏在他说完这些话后便晕了过去,厅堂中登时乱做一团。李君屹让人将舒氏扶回房去,而后站起身来,对安总管说:“劳烦安总管回宫向太后回禀一声,是何后果,我都接受。”
“李少卿你……”安总管一时被他震惊得不知说什么好,指着他半天才道,“你糊涂啊,你难道不要前程了吗?”
李君屹知自己如今这般心猿意马,委实无法与嘉和成亲,便道:“安总管,我深知自己配不上嘉和公主,安总管如实禀告太后便是。”李君屹对着他深深行了一个礼,而后便去看望自己的母亲了。
安总管瞠目结舌,见他心意已决,便也只能捧着懿旨打道回宫了。
皇宫,太后宫中。
安总管心惊胆战地将李君屹的话原封不动地回禀了太后。
太后面色冷沉,忽的扶案而起,怒斥一声,“反了他不成?”
殿内的宫人当即跪了一地:“太后息怒……”
嘉和此时由宫女扶着,走了进来。
她自从襄国回来后,身子本就孱弱了许多,前几日落水,加之心中郁结,这几日又病了起来。
她只今日太后降了懿旨去太尉府,便让人一直留意着殿内的动静,得知传旨的安总管回来了,她便叫宫女将自己扶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李君屹的答复。
当她看到殿内跪成一片的宫女和太监,以及安总管手中那道懿旨的时候,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更是在一瞬间苍白如纸。
她纤细单薄的身子晃了晃,险些站不住。
“嘉和,你怎的出来了?”太后冷凝的脸在看到她时才流露出几分慈爱来,“你病还没好,快回去躺着!”
嘉和走到安总管旁边,看着他手中的那道懿旨,问道:“安总管,你怎的又将懿旨带回来了?君屹哥哥没有接旨吗?”
安总管跪伏在地上,身子颤巍,不敢回答。
太后走过来,拉着她的手与她一起坐了下来,用尽量和缓的语气,同她说道:“嘉和,李君屹那小子不识好歹,藐视皇威,咱们不要他了,哀家再给你找一个比他更好的才俊……”
嘉和眸中最后一丝希望随即湮灭,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下泪水滑落,她无力而绝望地说道:“所以君屹哥哥宁愿抗旨,也不愿意娶我……”
她说完这话,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太后的怀中。
太后心疼地看着因承受不住打击而晕倒的嘉和,对李君屹更是恼怒。她向安总管下令:“去找陛下,就说李君屹抗旨不遵,藐视皇威,叫陛下把人先抓到诏狱里去!”
“是……”安总管从地上爬起来,慌慌张张去找陛下了。
***
青川,月牙山庄。
薛崇枫这几日来得格外勤快,沈清月那日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想托他找几个木匠,且同他说了这件事情并不着急,但没想到不过两日的时间,他便将青川本地手艺最好的几个木匠都叫了过来。
那几个木匠甚是眼疾手快,各自拿出自己的锤子刨子凿子等一应什件,啷啷当当地就干起活来。
这几位木匠主要负责修补一些破损的家具以及依着房间大小打造一些柜厨,而薛崇枫这几日又陆续让人抬了一些雕工精致的桌凳案几以及拔步床、贵妃榻、琴桌画案、妆台屏风,还有一些箱匣、烛台、墨盒等小的物件,但凡是他能想到的,沈清月能用到的,他都一一送了过来。
沈清月暗暗让栀素去清点一下这些东西的价格,又让洛杨去镇上的集市坊肆对比了一番,发现薛崇枫送来的这些家具比集市坊肆售卖的价格便宜了接近一半,但用料和做工却都是极为上乘的,显然他是出自真心帮她买来的。
好在没过几日,父亲差人送了些银两过来,沈清月让栀素按照那些家具的价格,多拿了一成,给了薛崇枫。
薛崇枫却是不肯多要那一成:“在下帮沈姑娘采买这些东西,并非是为了多赚这一成的银子,只当是朋友之间互相帮忙罢了。沈姑娘若真想感谢在下,不若请在下吃一顿饭,去青川最好的酒楼八仙楼,蒸河豚是他们家的名菜,鲜美异常,眼下虽已过了吃河豚最好的季节,却也是值得一尝的……”
沈清月见他执意不肯多收银子,又主动提出吃饭的请求来,便也应下了。
次日,沈清月带着栀素、绿竹和桑末,叫上洛杨和商陆,乘马车往薛崇枫所说的那家八仙楼赶去。
薛崇枫带着薛崇羽早早的就定好了雅厢,兄弟二人站在酒楼门口翘首以盼。
薛崇羽不似薛崇枫有耐心,磨着鞋底道:“哥,咱们不能去里面等吗?这街上人来人往的,万一遇到熟人,还以为咱们在等什么贵客呢?”
薛崇枫敲了他一扇子:“沈姑娘难道不是贵客吗?”
“你喜欢她,自个儿请她就是了,作甚还要拉着我?”
“我若单独一人过来,怕沈姑娘会觉得不自在。”
“你就不怕我不自在么?”
“臭小子,请你吃饭话怎么这么多?”
好在沈清月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不多时他们便瞧见了姗姗来迟的沈清月的马车。
赶车的是洛杨和商陆,马车停下后,车上下来四个姑娘:沈清月和她的两个丫鬟,以及今日脸上画着扶桑花的桑末。
“抱歉,我们来迟了,叫两位公子久等了。”沈清月略含歉意道。
“无妨,是我们早到了。”薛崇枫将沈清月她们请进了酒楼中,薛崇羽是最后一个进去的,跟在桑末的后面。
桑末一进酒楼,便被里面弥漫的各种佳肴珍馐的香气吸引了:左闻闻又嗅嗅的,一双黑白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
薛崇羽忍不住笑道:“你怎么跟个小狗似的……”
桑末扭过头来冲他龇牙。
刚好要上楼梯,桑末忙着对他耍凶,没留意脚下的台阶,一脚踩空,摔了下来。
薛崇羽下意识地伸手捞住了她:小丫头身子细瘦,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臂弯里,脸上是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凶凶的表情,以及唇角的两颗呲出来的小虎牙……
“还不把牙收回去,显你牙白啊?”薛崇羽将她扶稳站好,打趣了她一句。
桑末眨了眨眼睛,闭拢了嘴巴,懵懂又茫然地看了他一眼,转而跟着栀素往楼上走去了。
这顿饭初时自是吃得融洽尽兴,其间沈清月在饭菜全部上来之后,暗示栀素下楼将饭钱付了,可栀素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小声告诉沈清月,薛公子已经提前付过钱了。
沈清月皱了皱眉,同薛崇枫说道:“薛公子,这顿饭本是说好我来请的,怎好让你花钱?”
薛崇枫笑道:“我与这酒楼的掌柜甚是熟悉,因着经常在这里待客,所以提前在酒楼里存了些钱,想必是掌柜的直接从中扣去了。下次咱们换个酒楼,沈姑娘再请也不迟……”
这顿饭还未吃完,他便又提及了下一次,饶是沈清月再迟钝,也隐隐猜到了什么。
且不论是先前的登门道歉,便是后来帮她请工匠买家具的事情,这位薛大公子做的一切,似乎已经超出了两人还只是泛泛之交的朋友的范畴。
这时候,薛崇枫又拿出了四个小巧精致的饰盒,分别给了沈清月和栀素、绿竹以及桑末。
“昨日家妹让我帮她去首饰铺子买几件首饰,我便顺手多买了几件,沈姑娘看看可是喜欢?”
正埋头吃饭的薛崇羽暗中撇撇嘴:哪里是顺便买的,分明是昨天专程去挑的。
沈清月打开,她的饰盒里面是一支浑体通透的玉簪,而栀素和绿竹手中各是一支花簪,至于桑末,她一直低头吃肉,并不关心那盒子里面的东西。
沈清月看了一眼便阖上了,没说收下,也没说不收,只是暂且搁在手边,淡淡说了声:“薛公子有心了。”
薛崇枫见她并未露出十分喜欢的样子,以为自己挑的礼物不合她心意:“沈姑娘若是不喜欢这个,改日我再换个别的……”
“薛公子莫要麻烦,这个就挺好的。”沈清月虽是这样说着,却再未看过那盒子一眼,她语调温软平和,又似带了感激之心,说道,“我来青川原本只是想散散心,纾解和离后的情绪,没想到还能结识薛公子这般爽快大方的朋友,实在是清月的福气……”
她说完这话,果然瞧见薛崇枫面上一怔:“和离?”
“是啊,”沈清月眸中漫出一层薄薄的凄凉来,“我姻缘不顺,嫁人三年,难归一意,与夫君离心,才和离不久……”
此话一出,莫说是薛崇枫,就连薛崇羽也抬起头来,满目惊愕地看着沈清月,显然没有想到她竟嫁过人。
片刻的沉静后,薛崇枫表情僵硬地说道:“沈姑娘这么好的人,是他不懂得珍惜……”
沈清月饮下杯中酒,浅浅苦笑一下:“薛公子说的是,我也是这般想的。”
本是宾主尽欢的一顿饭,最后却以各腹心事告终。
在回山庄的马车上,栀素忍不住同沈清月说道:“小姐,你是不是也瞧出了薛公子喜欢你,才故意提起和离的事情的?”
“是啊。”沈清月今日说起和离之事后,便没控制住喝了许多酒,此时已然有些微醉,“这种事情还是尽早告诉他比较好……”
“我瞧着薛公子样貌品性都不错,又对小姐这般用心,小姐此时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怕是要将他吓跑了……”栀素可惜道。
“要走的人总是留不住,早说晚说都一样的。”
栀素瞧着自家小姐这般消极的模样,既心疼又无奈:“这位薛公子错过便错过了,我瞧着小姐对他也没生什么心思。只是小姐以后若真的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为自己多谋划一番,别再动不动就把人吓走了……”
“真正喜欢的人?”沈清月呵的笑了一声,“傻丫头,真正喜欢一个人很累的……”
“那是因为小姐之前遇人不淑,”栀素振振有词的劝解道,“倘若遇到小姐真心喜欢的,且也真心喜欢小姐的,那两人在一起必定欢喜幸福,又怎么会觉得累呢?”
绿竹扯了扯栀素的袖子:“小姐心情不好,你少说几句吧。”
栀素悻悻收了口,小声咕哝道:“小姐心情不好还不是因为想起了那个负心人?一想到他和那个公主在一起我就好生气,也不晓得佛祖有没有听到我的祈祷,叫那两个人不要如愿以偿……”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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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理由·?
自那日八仙楼吃过饭之后,薛崇枫一连几日都没有再露过面。
倒是薛崇羽时不时来山庄找桑末玩,看她训练猫狗和鸡鸭鹅,觉得甚是有趣。
桑末也不像以前那般讨厌他了,她教薛崇羽训练小动物,薛崇羽就教她识字,两人玩得倒也投机。
栀素有一次故意提起了薛崇枫,问他:“薛小公子,这几日怎的不见你大哥过来?”
薛崇羽年少率性,没心没肺道:“我大哥听说沈姐姐以前嫁过人,这会儿正郁闷着呢。”
栀素不高兴道:“你大哥莫不是因为我家小姐嫁过人,就看不起我家小姐?”
薛崇羽忙摆摆手:“我大哥没有看不起沈姐姐,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薛崇羽实在想不出替自家大哥辩解的理由,只好道,“我也不知道他心里在纠结什么呢?”
栀素见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哼了一声:“你大哥看不起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还看不上你大哥呢。”
薛崇羽尴尬地挠挠头:“栀素姐姐是在生我哥的气吗?那沈姐姐是不是也生我哥的气了吗?”
栀素撇撇嘴:“我家小姐才没有生气,她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